陰九感到自己的心臟仿佛被一隻冰冷的手緊緊攥住,呼吸完全停滯。
他站在王座側後方,離得最近,那股威壓雖未直接針對他,僅僅是餘波,就讓他左臂斷口處傳來前所未有的劇痛,好似有無數冰錐在瘋狂攪動骨髓。
他眼前陣陣發黑,視野邊緣被染上不祥的血色,耳邊是血液奔流的轟鳴和自己牙齒不受控製打顫的咯咯聲。
他甚至能清楚地感受到腳下地麵的震動,恐懼像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他所有意識,隻剩一個念頭:葉雯雯和她的孩子到底是何種存在!
他僵硬的身體如同灌了鉛,轉動眼珠都異常艱難。
幽黃河早已單膝跪地,頭深深埋下,屍化的身軀劇烈顫抖,喉嚨裡發出意義不明的嗬嗬聲。
而刹一,那尊亙古不變的寒冰雕塑,依舊保持單膝跪地姿勢,寬大鬥篷紋絲不動,仿佛那足以碾碎“霧”的威壓對她而言隻是拂過冰麵的微風。
隻是,她周身彌漫的死寂寒意,似乎更加凝練幾分,如同無形屏障,將自身牢牢護在身後,與王座血光分庭抗禮。
葉雯雯端坐於王座之上,猩紅的光映照她蒼白而妖異的麵容。
她俯視下方如同爛泥般跪伏的黑袍人,指尖依舊有一下沒一下輕叩著冰冷晶石扶手,那“噠、噠”聲在死寂廠房裡,如同敲響喪鐘。
她嘴角那抹弧度加深,帶著一絲近乎殘忍的滿意。
“這才像話。”
她的聲音恢複之前的輕飄,卻比剛才厲喝更令人心膽俱寒,如同毒蛇滑過冰麵,
“奴才,就該有奴才的樣子。”
王座散發的猩紅光芒在“霧”跪倒瞬間達到頂點,如同凝固的血,將整個廠房浸泡在令人作嘔的黏稠光暈裡。
那跪伏在地的身影劇烈顫抖,每次抽搐都伴隨骨骼錯位的細微“哢吧”聲,黑袍下滲出更濃稠黑氣,卻立刻被無處不在紅光灼燒、吞噬,發出細微“滋滋”聲響,如同油脂滴在滾燙鐵板上。
他試圖抬頭,那無形山巒卻將他死死摁住,兜帽陰影緊緊貼在地麵汙穢塵埃上,卑微到泥土裡。
葉雯雯指尖的叩擊聲沒有停歇,反而更清晰、緩慢,那“噠…噠…”節奏,每次落下都像重錘砸在“霧”脊椎上,也砸在陰九瀕臨崩潰神經上。
她微微歪頭,猩紅光芒勾勒她下頜冷硬線條,那雙深不見底眼眸裡沒有絲毫憐憫,隻有審視螻蟻般的淡漠,以及一絲……難以言喻饜足。
仿佛“霧”痛苦掙紮,是獻給她腹中那冰冷搏動存在的開胃甜點。
“看來,你終於認清自己位置。”
葉雯雯聲音比剛才更輕柔,卻像淬了冰針,精準刺入每個人耳膜。
她搭在扶手上手指微微抬起,不再叩擊,而是用修剪得宜指甲,輕輕刮過冰冷光滑暗紅晶石表麵,發出令人頭皮發麻銳利刮擦聲。
“這位置,本宮坐得,是因為我兒坐得。而你,”
她頓了頓,目光如實質落在“霧”蜷縮背上,“連抬頭直視資格都沒有。”
“呃……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