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王恪的手指觸碰到萬法源核投影的瞬間,時間並未靜止,而是以一種超越感知的方式極致流淌。浩瀚無邊的法則奧秘、宇宙生滅的片段、能量本質的脈絡……如同決堤的星河,湧入他的意識海。
這不是力量的灌輸,而是知識的授予、視野的開拓、道途的印證。
他的“真如弑妄道”在這無窮信息的衝刷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運轉、消化、升華。左眼的解析銀芒與右眼的意誌血光在紫眸深處瘋狂交織,最終歸於一種洞悉萬物、照見真實的絕對平靜。體內奔騰的格洛菲斯之力,不再是狂暴的凶獸,而是化作了溫順卻磅礴的江河,與他的意誌完美融合,再無隔閡。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一瞬,也許是萬年。
王恪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依舊站在主台之上,手中的源核投影已然消失,化作一枚混沌色、內部仿佛有星雲流轉的菱形印記,烙印在他的眉心,緩緩隱沒。一股無形的、卻足以令萬法臣服的威嚴,自然流露。
混沌海的狂暴早已平息。破碎的平台重新凝聚,化為一片浩瀚無邊的、平靜如鏡的星空廣場。廣場上空,繁星璀璨,如同無數觀眾在歡呼。
廣場上,一道道身影陸續浮現。
阿爾法、潮汐使者、以及他們小隊的成員,雖然氣息萎靡,身上帶傷,甚至阿爾法的秩序之光都黯淡了許多,但他們都活著。他們臉上帶著疲憊、不甘,卻又有一絲如釋重負的複雜神情。
更遠處,光芒閃爍,那些在之前戰鬥中“陣亡”的身影,竟然一個個重新出現!包括被王恪“湮滅”的薇拉、被岩罡錘碎的森蚺隊員、被潮汐漩渦吞噬的競爭者、甚至那些被幻然半邪和貓河力量“抹除”的存在……他們全都完好無損地站在哪裡,臉上帶著茫然、後怕,以及劫後餘生的慶幸。
“這是……”夏凡瞪大了眼睛,看著周圍複活的人群,難以置信。
艾斯琳冰眸中閃過一絲了然:“是了,萬界管理局的演武大會,豈會真正允許如此多的天才隕落。之前的‘死亡’,恐怕都是被高維力量提前標記,在遭遇致命打擊的瞬間便被傳送出局,留下的隻是逼真的幻象罷了。”她看向最高主台,那裡,引導者和數位氣息淵深的身影已然浮現。
岩罡撓了撓頭,憨厚地笑了:“哈哈!都沒死!太好了!”
王恪心中明悟。原來如此,這才是大會真正的規則。殘酷的競爭,但底線猶存。他目光掃過複活的人群,看到了薇拉。薇拉也正看著他,那雙冰冷的豎瞳中,不甘依舊,卻少了幾分殺意,多了幾分難以言喻的複雜,最終冷哼一聲,轉開了視線。
“恭喜你,王恪。”
清冷的聲音響起。林三可的身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王恪麵前,蛇瞳中的數據流平穩運轉,但仔細看,能發現一絲極淡的欣慰。
“你通過了所有試煉,獲得了源核的最高認可。”她手中托著一枚流動著星光的徽章,“這是本屆‘萬法演武’的優勝憑證——‘萬象星徽’。憑借它,你可在萬界管理局庫藏中任選一件珍寶,並獲得一次向‘至高仲裁會’提問的資格。”
王恪接過徽章,觸手溫涼,蘊含著奇異的力量。他微微頷首:“多謝。”
這時,清虛子的身影也浮現,拂塵輕掃,麵帶微笑:“小友福緣深厚,道心通明。此番曆練,弑妄見真,前途不可限量。日後若有疑難,可來羅奧帝國星河域尋我。”
“多謝前輩指點。”王恪恭敬行禮。這位道人的點化之恩,他銘記於心。
幻然半邪的身影在遠處若隱若現,對著王恪舉了舉手中的兩儀玨,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傳音道:“有趣的結局。王恪,我們還會再見的,希望到時,你能給我更多驚喜。”說完,身影淡化,消失不見。
蝶夢生則對他微微頷首,琉璃紫的左眼閃過一絲意味深長的光芒,隨即化作漫天紫金色光蝶,消散於空中。
貓河抱著兔子玩偶,躲在角落,偷偷看了王恪一眼,又迅速低下頭,小聲嘟囔著什麼,身影也逐漸變淡,悄然離去。
這些神秘的存在,來得突兀,去得瀟灑,仿佛這場盛會於他們而言,隻是一場值得駐足片刻的戲劇。
頒獎儀式簡單而莊重。除了王恪,阿爾法、潮汐使者、薇拉等表現優異者也都獲得了相應的獎勵和管理局的關注。失敗的隊伍雖有遺憾,但能死裡逃生,已是萬幸,大多在沉默中接受結果。
盛會,終於到了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