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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星輝下的塵囂(1 / 1)

清晨,當霍恩爵士帶著一份加蓋了皇室紫晶印章的日程卷軸來到晨曦宮時,艾莉西亞公主那雙碧藍的眼眸中,罕見地迸發出明亮的光彩。

“去‘星塵集市’?”她幾乎是從座椅上站了起來,聲音裡帶著難以置信的雀躍,但隨即又染上一絲習慣性的懷疑,看向霍恩爵士,“父王……真的準許了?”

“是的,殿下。”霍恩爵士微微躬身,表情一如既往的嚴謹,但眼神深處似乎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鬆動,“陛下認為,適當的……接觸外界,對您的成長亦有裨益。當然,一切需在王恪顧問的全程護衛下進行,且行程路線、接觸人員均已嚴格規劃。”

艾莉西亞的目光立刻轉向如同背景般靜立在窗邊的王恪。這一次,那目光中的嫌棄淡了許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審視、好奇,甚至隱隱帶著一絲“你可彆搞砸了”的意味。她皺了皺小巧的鼻子,卻沒像往常那樣出言諷刺,隻是哼了一聲:“那……快點準備吧!彆磨蹭!”

王恪麵具下的表情毫無變化,隻是微微頷首。對他而言,任務地點從宮廷換到集市,本質並無不同——環境更複雜,變量更多,需要更高的警惕。他的紫眸瞬間進入更深的分析狀態,腦海中已開始調取星塵集市的建築布局、人流高峰、潛在監控死角等數據。

半個標準時後,一支小型車隊悄無聲息地駛離皇宮。車隊由三輛看似普通、實則經過特殊加固的懸浮禮賓車組成,前後有皇家衛隊的摩托車扈從。艾莉西亞公主與兩名貼身侍女坐在中間車輛,王恪則坐在副駕駛位,身形筆挺如鬆,暗藍麵具在車窗外流動的光影下泛著冷硬的光澤。

星塵集市並非平民鬨市,而是位於皇城邊緣、專供貴族、富商以及獲得許可的外邦人士交易的頂級商業區。當車隊駛入集市外圍的專用停靠坪時,一片流光溢彩、充滿生機的景象撲麵而來。

高聳的透明穹頂下,懸浮著無數散發著柔和光芒的店鋪招牌,街道由會自動清潔的光潔石板鋪就,兩旁是風格各異的精致店鋪,從售賣最新星艦模型的科技工坊,到陳列著蘊含微光能量的珠寶首飾的奢侈品店,再到飄散著異星香料氣息的美食廊。衣著光鮮的人們漫步其間,各種語言和笑聲交織,構成了一幅與宮廷截然不同的、充滿煙火氣的畫卷。

艾莉西亞幾乎是迫不及待地下了車,她換上了一身便於行動的淡紫色便裝,戴著一頂裝飾著星羽的寬簷帽,帽簷下的小臉因興奮而微微泛紅。她努力想維持公主的矜持,但那四處張望、充滿好奇的眼神,徹底出賣了她內心的激動。

“殿下,請跟緊我,不要離開超過五步距離。”王恪的聲音透過麵具傳來,平靜無波,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度。他如同最可靠的屏障,無聲地走在艾莉西亞側前方半步的位置,這個距離既能隔絕大部分無意間的碰撞,又能在必要時瞬間做出反應。

他的感知力如同無形的雷達,以自身為中心擴散開來。每一個靠近的行人的心跳、呼吸頻率、肌肉緊繃程度;空氣中能量流的細微變化;遠處高樓可能的狙擊點;甚至下水道裡機械清潔單位的運行噪音……一切信息都被他瞬間采集、分析、過濾。他的大腦如同最高效的處理器,在喧囂中精準地捕捉著任何一絲不和諧的“雜音”。

艾莉西亞起初還有些彆扭,刻意想走快幾步,把王恪甩開。但她很快發現,無論她突然轉向哪個有趣的攤位,那個戴著暗藍麵具的身影總能恰到好處地出現在最合適的位置,為她隔開擁擠的人流,卻又不會阻擋她的視線。當她在一個售賣會唱歌的水晶鳥的攤位前駐足時,王恪會無聲地側身,擋住旁邊可能撞到她的路人;當她想嘗嘗一種冒著氣泡的星莓果汁時,他會先一步看似隨意地檢查一下售賣機的接口和果汁的能量波動。

他沉默得如同影子,精準得如同機械。

幾次之後,艾莉西亞漸漸放鬆下來,甚至開始習慣性地在發現有趣事物時,會用眼神下意識地瞥一下王恪的方向,仿佛在確認他的存在。她在一個販賣古老星圖殘卷的攤位前流連忘返,小心翼翼地觸摸著羊皮紙上的星軌,碧藍的眼中閃爍著純粹的光彩。王恪則安靜地立在她身後,目光掃過攤主——一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老學者,心跳平穩,能量波動正常,暫時安全。

然而,就在艾莉西亞被一個表演懸浮水晶球雜耍的街頭藝人吸引,微微靠近人群時,異變突生!

一個穿著臟舊工裝、低頭疾走的壯漢,似乎被擁擠的人流推搡了一下,猛地一個趔趄,手中提著的、看似沉重的金屬工具箱脫手飛出,直直砸向艾莉西亞的後背!

事發突然,距離極近!

“殿下!”侍女驚呼。

艾莉西亞聽到風聲,嚇得僵在原地。

就在工具箱即將觸及她衣角的刹那,王恪動了。他的動作快得超出了肉眼捕捉的極限,仿佛隻是光影微微一晃。他沒有用手去格擋,而是左腳看似不經意地向前踏出半步,鞋尖精準無比地點在飛來的工具箱側麵一個極其微小的受力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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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

一聲輕微的金屬撞擊聲。那沉重的工具箱如同被施了魔法般,飛行軌跡瞬間改變,打著旋兒貼著艾莉西亞的裙擺飛過,“哐當”一聲砸在她腳邊不遠處的空地上,裡麵的零件散落一地。

而那個“失手”的壯漢,則被王恪另一隻手臂看似隨意地一帶,整個人如同喝醉了酒般踉蹌著向側麵衝出去好幾步,撞在了旁邊一個水果攤的棚柱上,哎呦一聲癱坐在地,看起來隻是運氣不好。

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周圍的人群甚至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隻當是一場意外的小騷動。

艾莉西亞驚魂未定,臉色發白,下意識地抓住了身邊侍女的胳膊。她猛地回頭,看向王恪。

王恪已經恢複了之前靜立的姿態,仿佛從未移動過。隻有那雙透過麵具注視著她的紫眸,依舊平靜無波,隻是微微向她搖了搖頭,示意無事。

“沒……沒事了,殿下,隻是個意外。”侍女連忙安撫。

艾莉西亞的心跳漸漸平複,她看著地上散落的工具,又看看那個癱坐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壯漢,最後目光落在王恪那毫無波瀾的麵具上。這一次,她的眼神裡沒有了嫌棄,也沒有了好奇,而是第一次帶上了一種複雜的、難以言喻的情緒——是後怕,是慶幸,還有一絲……依賴?

她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隻是輕輕“嗯”了一聲,低下頭,默默拉緊了侍女的胳膊,不再像剛才那樣雀躍。

王恪的紫眸卻微微眯起。剛才那“意外”,真的是意外嗎?他點開工具箱的瞬間,感知到那工具箱的重量分布極不自然,更像是……被某種力量刻意引導飛向公主的。而那個壯漢,在他“帶”開對方時,清晰地感知到其手臂肌肉在那一瞬間有下意識的發力抵抗,雖然極其短暫,但絕非普通工人應有的反應。

是試探?還是……一次失敗的襲擊?

他沒有聲張,隻是將這股異常的力場特征和那壯漢的生命波動牢牢記住。他的感知網絡收縮了一些,更加聚焦於公主周身十米範圍內。

接下來的行程,艾莉西亞安靜了許多,不再東張西望,隻是默默地跟著王恪。直到他們路過一個售賣各種精巧發光小飾品的攤位時,她的目光被一枚雕刻成含苞待放星辰花形狀、中心鑲嵌著一粒細微星鑽的胸針吸引了。那胸針並不華麗,卻透著一種獨特的雅致。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走上前,拿起那枚胸針仔細看了看,眼中流露出喜愛之色。

王恪靜靜地看著。

就在艾莉西亞準備詢問價格時,王恪卻上前一步,看似隨意地拿起攤位上另一枚款式相近、但做工明顯粗糙許多的胸針,對攤主一位麵容和善的中年婦人)用平淡的語氣說道:“這個,多少錢?”

攤主愣了一下,連忙報了個價。

王恪付了錢,將那隻粗糙的胸針買下,然後對艾莉西亞微微側頭:“殿下,該回去了。”

艾莉西亞怔住了,看看手中精致的星辰花胸針,又看看王恪手裡那個廉價的替代品,碧藍的眸子裡瞬間湧上了委屈和不解,還有一絲被冒犯的惱怒。他這是什麼意思?覺得她隻配用這種便宜貨嗎?

但她看著王恪那雙透過麵具、平靜卻不容置疑的眼睛,又想起剛才那驚險的一幕,到嘴邊的抱怨終究沒能說出口。她賭氣似的將手中的星辰花胸針放回原處,低著頭,悶悶地說了聲:“走吧。”

回程的車廂裡,氣氛有些沉悶。艾莉西亞一直看著窗外,沒有說話。

直到車隊駛回皇宮,在晨曦宮前停下,艾莉西亞準備下車時,王恪卻將那枚剛買的、粗糙的胸針遞給了她。

艾莉西亞愣住,不解地看著他。

“殿下,”王恪的聲音透過麵具傳來,依舊平靜,“您喜歡的那枚,能量波動有細微異常,來源不明。安全起見。”

艾莉西亞猛地睜大了眼睛,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他不是吝嗇或輕視,而是……在保護她?她接過那枚粗糙的胸針,指尖感受到玉石冰涼的觸感,心裡卻莫名地泛起一絲微暖。她看著王恪轉身走向他自己偏殿的沉默背影,第一次覺得,那個暗藍色的麵具,似乎……沒那麼討厭了。

王恪回到星辰偏殿,摘下麵具,露出略顯蒼白的臉。他閉上眼,仔細回溯著集市上的一切,尤其是那“意外”的力場和那枚胸針上極其隱晦的、帶有微弱催眠暗示的能量殘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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