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麵前,我不是上校,是賀一鳴。”
他捉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軍襯下的心跳沉穩如航標燈,
“就像你在這裡不是衛上校,隻是書林,連名字都帶著墨香的書林。”
宿舍樓下的玉蘭花落了一地,踩上去軟得像踩碎了月光。
賀一鳴替她理了理被風吹亂的碎發,指尖擦過耳垂時,帶起一陣細碎的癢。
遠處天文台的圓頂正慢慢合上,把滿穹星子與八十年的故事,都輕輕鎖進了夜色裡。
書林掏鑰匙開門時,樓道聲控燈忽明忽暗地閃爍。
賀一鳴眼疾手快扶住她,鼻尖撞上她發間玉蘭香:“這燈比戰機的故障信號燈還不靠譜。”
玄關鞋櫃上擺著雙灰布拖鞋,鞋碼明顯是男人的。
賀一鳴挑眉時,書林已彎腰換鞋,耳根泛著紅:“上次修水管的師傅落下的,沒來得及扔。”
話音未落就被他捏住腳踝,強行把拖鞋套在她腳上。
軍靴踩在木地板上發出沉穩的響,倒比她的棉拖更像這家的常客。
客廳書架占了整麵牆,上層擺著航空工程期刊,下層卻藏著幾本翻卷了角的詩集。
賀一鳴抽出身旁的《星空觀測指南》,扉頁上有行娟秀的批注:“獵戶座β星的光度變化,像他擅自偏離的航線。”他低笑出聲,指尖撫過那行字,墨痕很新。
“要喝什麼?”書林從冰箱裡拎出瓶檸檬汽水,瓶身凝著的水珠滴在台麵,暈開一小片深色。
賀一鳴伸手去接,指尖相觸時,汽水的涼意順著血管竄到心底,比實驗室的冷卻液更讓人心跳失序。
他蜷在沙發上翻那本觀測指南時,書林正蹲在儲物間翻找備用被褥。
舊空調發出嗡嗡的輕響,把月光篩成滿地碎銀。
“隻有薄毯了,”她抱著藍白條紋的毯子走出來,看見賀一鳴已歪在沙發上睡著,軍襯領口鬆開兩顆扣子,睫毛在眼下投出淺影,像停著隻休憩的蝶。
替他蓋毯子時,指尖不小心碰到他手背。
賀一鳴猛地睜眼,捉住她的手往胸前按,軍襯下的心跳比白天更快些,像戰機預熱時的引擎。
“彆走,”他聲音帶著剛醒的沙啞,“沙發太短,我怕半夜滾下去,驚擾了衛老師的算法靈感。”
書林想抽回手,卻被他握得更緊。
窗外的玉蘭花瓣被風吹得打旋,像在跳支無聲的圓舞曲。
她忽然想起下午在實驗室,他布線時總往兜裡摸的小動作,原來藏著的不隻是桂花糕,還有這樣滾燙的眼神。
洗漱完畢,書林推開客房門時,積灰的空氣裡飄著點舊書的味道。
她彎腰拉開衣櫃,從最上層翻出套洗得發白的床單。
“客房久沒人住,被褥都是新曬過的。”
她抖開床單往床板上鋪,聲音裡帶著點刻意的鎮定,“枕頭是蕎麥的,跟你宿舍的差不多。”
賀一鳴倚在門框上,一次性拖鞋在地板上蹭出輕響:“衛上校這是把我當遠道而來的視察領導?”
他幾步走到床尾,指尖按在床板上輕輕一叩,“這板子硬得能當戰機彈射座椅,我怕半夜翻身把它壓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