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一鳴沒說話,隻是走到母親床邊,替她理了理額前的碎發。
有些事不需要爭辯,他心裡清楚,書林就是他要的人,不管家裡怎麼想。
書林走出特殊住院部大樓時,夜色已經漫了上來,京市的晚風帶著涼意。
手機在口袋裡震動,是賀一鳴發來的消息:“晚上給你打電話。”
她低頭笑了笑,回了個“好”,腳步輕快地往酒店方向走去。
奔波了一天,身體雖累,心裡卻很踏實,她知道前路或許難走,但隻要賀一鳴在,就沒什麼好怕的。
賀明遠見賀一鳴不說話,把削好的蘋果放在盤子裡,語氣沉了沉:“媽這次醒了,要是知道你非跟那姑娘來往不行,指不定又得氣出什麼事。”
賀一鳴替母親掖了掖被角,聲音低卻堅定:“大哥,為什麼就不能是書林呢,就因為她有自己的思想,不願做賀家的傀儡。”
“你在說什麼?”賀明遠放下水果刀,金屬碰撞聲在安靜的病房裡格外清晰,
“我們賀家不需要傀儡,更不需要特立獨行的刺頭!她是能放下實驗室,天天在家給你煲湯洗衣?還是能把家裡親戚關係打理得滴水不漏?”
他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賀一鳴,“賀家不需要一個滿腦子數據的兒媳,你該懂。”
賀一鳴猛地抬頭,眼裡的光像淬了火:“我需要。”
兩兄弟對視的瞬間,空氣仿佛凝固了。
賀明遠被他眼裡的執拗刺了一下,忽然想起小時候,這弟弟也是這樣,認定的玩具就算被搶了,哭著也要搶回來。
他歎了口氣,沒再說話,轉身走到窗邊看著外麵的夜色。
他當年和周曼在一起,家裡也是反對的。最後是曼曼的妥協換來了他們的現在。
現在他們倆的性子都這麼剛,不知道是替他們可預見的未來擔憂,還是遺憾當年自己沒試著反抗一下。
他記得曼曼也是對材料學很感興趣,導師是牛津大學的材料學泰鬥,本想留她在牛津大學任教的,有這樣待遇的國人可不多,可見對曼曼天賦的看中。
最終曼曼還是回來了,為了他們年少以來的感情。
這幾年曼曼已經不怎麼提起曾在英國的事情了。
書林回到酒店時,才發現自己連晚飯都沒吃。
她打開外賣軟件翻了半天,最後隻點了碗白粥。
粥送來時還冒著熱氣,她舀了一勺慢慢喝著,手機屏幕亮著和賀一鳴的聊天界麵,對話框停留在那個“好”字。
晚上十點,賀母終於醒了。賀一鳴守在床邊,看著母親虛弱地睜開眼,聲音哽咽:“媽。”
賀母的目光在他臉上轉了轉,又掃過站在旁邊的賀明遠,最後落在床頭櫃上的保溫桶上,聲音沙啞:“那是什麼?”
“是……是朋友送來的粥。”賀一鳴沒敢說實話。
賀母的眼神複雜起來,掃過他的臉:“是那個姓衛的姑娘?”
賀一鳴的心一沉,剛要解釋,就被母親打斷:“一鳴,媽知道你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但賀家的媳婦不能是她那樣的。”
她喘了口氣,繼續說,“家裡已經給你相看好了,是你舅母娘家的女兒,知書達理,會照顧人……”
“媽!”賀一鳴打斷她,“我不喜歡。”
“你喜歡的能當飯吃?”賀母的聲音拔高了些,胸口起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