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水珠,圍著那隻兔子和野雞轉了一圈,嘖嘖稱奇。
“好家夥,你們倆這運氣可以啊!這兔子,肥!這雞,也夠分量!”
“嘿嘿,全靠建軍手藝好。”王鐵牛一臉的與有榮焉。
高保國沉吟了一下,搓了搓手,壓低了聲音。
“在夥房做,動靜太大,人多眼雜的,不好分。”
他眼珠一轉,湊近了些。
“這樣,我帶你們去個地方。我在山下村裡,跟老鄉租了半間屋,圖個清靜。咱們上那兒弄去,我幫你們拾掇,保證給你們燉得爛爛的!”
周建軍看著他,沒說話。
高保國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黃牙,目的很直接。
“我也不白忙活,到時候,分我一碗肉湯,再來兩塊肉啃啃,咋樣?”
“成!”
周建軍回答得乾脆利落。
有個懂行的人幫忙,省去不少麻煩,還能多交個朋友,這買賣劃算。
高保國得了準話,臉上的笑容愈發真誠,手腳麻利地從夥房後門摸出一個小鐵鍋和一包鹽,用麻袋裹了,催促道:
“走走走,趁著天還沒黑透,趕緊的。”
三人一前一後,避開營地裡的人群,專門挑著僻靜的雪路走。
高保國租的屋子在山下村子的最邊緣,一間破舊的土坯房,煙囪裡冒著若有若無的青煙,像是隨時會斷氣。
“地方簡陋,你們彆嫌棄。”
高保國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
屋裡很暗,隻有一個小小的土炕,炕上鋪著發黑的草席,角落裡壘著一個簡易的土灶,旁邊堆著些乾柴。
“清靜”
周建軍環視一圈,隻說了兩個字。
高保國嘿嘿一笑,也不多話,將鐵鍋架在灶上,便開始處理那隻兔子和野雞。
他的動作極為嫻熟,一把小刀在他手裡使得上下翻飛,剝皮、開膛、去內臟,一氣嗬成,沒一會兒就把兩隻獵物收拾得乾乾淨淨。
王鐵牛看得目瞪口呆,湊上去幫忙燒火。
周建軍則靠在門邊,看著屋外漸漸沉下來的天色,心思卻想到了之前看到的那幾個鬼祟人影上。
“高哥,你這手藝,在四九城哪個館子練的?”
王鐵牛一邊往灶膛裡塞柴火,一邊沒話找話。
“嗨,什麼館子啊。”
高保國頭也不抬,將切好的肉塊扔進鍋裡,加了水,蓋上鍋蓋。
“我爹以前就是個廚子,跟著學了點皮毛。來這兒,就憑這點手藝,混進了夥房,好歹不用天天出去頂著風雪乾體力活。”
他說得輕描淡寫,但話裡的意思,周建軍和王鐵牛都懂,
在這地方,能少出一分力,就意味著能多存一分活命的本錢。
鍋裡的水很快燒開了,一股肉香開始在小屋裡彌漫。
王鐵牛不停地咽著口水,眼睛死死地盯著那口不斷冒著熱氣的鐵鍋,
高保國往鍋裡撒了把鹽,用勺子攪了攪,又蓋上鍋蓋,小火慢燉。
時間一點點過去,屋外的天色已經徹底黑了,隻有灶膛裡的火光,將三人的臉映得忽明忽暗。
肉香越來越濃,濃得化不開,幾乎變成了實質,塞滿了整個小屋。
“差不多了!”
高保國終於揭開了鍋蓋。
鍋裡的湯汁已經變成了奶白色,肥碩的肉塊在湯裡翻滾著,燉得爛熟。
“沒碗,也沒筷子。”
高保國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這個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