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根生的心,沉到了穀底,
絕望,瞬間將他包裹。
周建軍的目光卻沒有停留在於工程的傷口上,而是被桌角的一個東西吸引了。
那是一個黃銅色的寬體打火機,款式老舊,在昏暗的燈光下,反射著幽冷的光。
正是譚玉描述過的那個。
“這種寬邊的打火機,我好像聽人說過。”
周建軍自言自語,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朵裡。
“在北邊,蘇國那邊,挺常見的。”
於工程和陳義的目光,猛地射向周建軍。
“上麵有字嗎?”於工程追問。
“沒有。”周建軍搖了搖頭,“我隻是覺得眼熟。”
於工程的眼神變得深邃起來,他盯著那個打火機,腦中思考著什麼。
敵人,不僅在農場裡,甚至可能和外界有聯係。
沉默。
死一樣的沉默。
屋子裡隻剩下煤油燈火苗“畢剝”的輕響,和窗外鬼哭狼嚎般的風聲。
“與其等著被一個個弄死,不如主動把他揪出來。”
周建軍的聲音再次打破了沉寂。
陳義猛地回頭,眉頭緊鎖。
“怎麼揪?我們連他是誰都不知道!”
“那就讓他自己跳出來。”
周建軍的眼神平靜如水,他看著於工程,一字一句地說道。
“他又是放火,又是殺人,圖什麼?
無非是想讓我們亂,讓我們死。
但如果,農場裡有一樣東西,比我們所有人的命都重要呢?
重要到他必須不惜一切代價拿到手。”
於工程的眼睛瞬間亮了。
陳義還是沒轉過彎來,一臉疑惑。
“什麼東西這麼重要?”
“不需要真的有。”
周建軍緩緩說道。
“我們隻需要讓他相信有就行了。”
憑空捏造!
陳義恍然大悟,一拍大腿。
“好小子!你這腦子是怎麼長的!我這就去把老李他們幾個乾部都叫來,咱們好好合計合計!”
他性子急,說著就要往外走。
“站住!”
於工程一聲低喝,製止了他。
“不行。”
於工程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最後定格在周建軍臉上。
“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人多嘴雜,一旦泄露,我們就全完了。”
他的語氣不容置疑。
“就我們四個。我和老陳有槍,負責動手。”
於工程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
“老陳,你現在就帶蔣根生回宿舍。你的任務,是安撫大家的情緒,然後,把我們農場有‘重要東西’的消息,‘不經意’地透露出去。”
“記住,要不經意。”
他特意加重了最後三個字。
陳義重重地點了點頭,他明白了。這既是安撫,也是撒餌。
“那我呢?”
周建軍問道。
於工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你留下,待在辦公室。你腦子活,萬一有變故,能搭把手。”
陳義不再多言,拉著還有些雲裡霧裡的蔣根生,轉身走進了風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