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晚堪稱“驚魂”的晚餐和車門旁的曖昧接觸後,林曉悠發現,傅景淵的“追求”攻勢,以一種她無法抗拒的方式,全麵而細致地滲透進了她的生活。
每一天,清晨的專屬司機會準時出現在樓下,無論她起早還是磨蹭,那輛車總是安靜地等待著。拒絕是無效的,司機的態度永遠恭敬而堅決,搬出的永遠是“傅先生會親自過問”的終極殺招。
每一天,精致的早餐食盒都會準時遞到她手中。花樣每天不同,中西結合,營養均衡,甚至細心到連她偶爾多吃了一口的點心,第二天就會出現類似的款式。她從一開始的惶恐拒絕,到後來的被動接受,再到最後……甚至隱隱有了一絲習慣性的期待?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她狠狠掐滅,但胃卻誠實地記住了那些溫暖美味的食物。
每一天下班,無論多晚,那輛黑色的轎車總會等在老地方。大多數時候是司機,但偶爾,傅景淵會親自來。他不再每次都帶她去昂貴的餐廳,有時隻是送她回家,有時會帶她去一些味道很好、環境卻並不張揚的私房菜館。他話依舊不多,但會留意她的口味,不動聲色地將她多看了兩眼的菜轉到她麵前。
他依舊很忙,電話會議、郵件處理從不間斷。但在車裡,在她身邊時,他會將手機調成靜音,或者很快結束通話。這種細微的、將她置於工作之前的舉動,帶著一種無聲的重視,讓林曉悠的心湖無法平靜。
公司裡,流言蜚語似乎奇跡般地消失了。不是因為大家不好奇,而是因為傅景淵用最直接的方式表明了態度——他曾在一個高管會議上,看似不經意地提起“公司內部應杜絕任何形式的職場霸淩和人身攻擊,尤其是針對女性員工的無端揣測”,眼神掃過全場,冰冷而具有威懾力。自此,再無人敢公開議論林曉悠一句。她所處的環境,變得前所未有的“乾淨”和安全。
他對她的工作依舊要求嚴苛,甚至比以往更甚。送到他那裡的報告,但凡有一點瑕疵,都會被毫不留情地打回來,要求重做。但不同的是,他不再隻是冷冰冰地斥責,有時會點出關鍵問題所在,雖然語氣依舊算不上溫和,卻帶著一種教導的意味。林曉悠甚至隱隱覺得,在他的高壓下,自己的能力竟然真的在飛速提升。
這種矛盾的感覺時常折磨著她。一麵是工作中那個冷峻無情、要求完美的魔鬼上司,一麵是生活裡那個強勢介入、細致周到得令人發指的追求者。
她開始漸漸看到傅景淵冰冷外殼下的另一麵。
他會記得她腳傷複查的日期,提前讓司機空出時間,甚至在她複查結束後,親自打電話詢問醫生結果雖然語氣像是上司關心員工健康)。他會在她加班疲憊時,讓陳默送來溫熱的夜宵和緩解眼疲勞的眼藥水,附帶的紙條上是他淩厲筆跡寫著的兩個字:【休息】。他甚至在一次她無意中提起老家冬天很冷、母親有關節炎後,隔天就讓陳默送來了一套頂級的保暖護具和保健品,讓她寄回家。
這些舉動,強勢、直接,不容拒絕,卻實實在在地落在每一個細微之處,帶著一種與他冷硬外表截然不同的、笨拙卻又驚人的溫柔。
林曉悠的心,不再是單純的恐懼。恐懼依舊存在,但已經被越來越多的困惑、不知所措、以及那一絲絲無法抑製的、細微的悸動所覆蓋。
她發現自己開始不由自主地注意他。注意他聽彙報時微蹙的眉頭。注意他思考時無意識輕敲桌麵的修長手指。注意他偶爾因為她的一個正確回答,眼底那一閃而過的、極難捕捉的讚許光芒。甚至……注意他今天係了什麼顏色的領帶,身上那縷冷冽的雪鬆氣息似乎比昨天更清晰一些。
這種變化讓她感到害怕。她怎麼可以對他產生除了恐懼以外的情緒?那是傅景淵啊!是那個她曾經怕得要死、恨不得遠離千萬裡的男人!
可是,他的溫柔,像細密的網,無聲無息地將她纏繞。雖然這溫柔帶著霸道的標簽,隻對她一人展現,卻正因為其稀缺和專屬,而顯得更加具有衝擊力。
這天晚上,傅景淵又親自來接她。車子沒有開往餐廳,而是沿著江邊緩緩行駛。
晚風透過半開的車窗吹進來,帶著江水的微腥和夏末的涼意。夕陽的餘暉將江水染成橘紅色,波光粼粼。
車內很安靜,放著舒緩的古典音樂。
傅景淵專注地開著車,側臉線條在夕陽下顯得柔和了些許。
林曉悠偷偷地看著他,心裡亂糟糟的。這些日子的點點滴滴像電影畫麵一樣在她腦海裡回放。她不得不承認,除了最初的恐懼和後來的無措,她似乎……也感受到了一種被小心嗬護著的安全感。
這種安全感,是她從未在周明軒那裡得到過的,也是她孤獨掙紮生活中從未奢望過的。
“看什麼?”傅景淵忽然開口,聲音低沉,打破了沉默。他並沒有轉頭,卻仿佛頭頂長了眼睛,精準地捕捉到了她的偷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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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曉悠嚇了一跳,像是做壞事被抓住的孩子,臉頰瞬間爆紅,慌忙移開視線,結結巴巴地否認:“沒……沒看什麼!”
傅景淵從喉嚨裡發出一聲極低的、意味不明的輕笑,沒有再追問。
車子又安靜地行駛了一段,在一個視野極佳的觀景平台附近緩緩停下。
“下車走走?”傅景淵側過頭看她,語氣不是命令,而是帶著一絲詢問的意味。
林曉悠看著窗外美麗的江景,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傅景淵下車,繞過來為她打開車門,然後極其自然地伸出手,扶住了她的胳膊,幫助她下車站穩。他的動作依舊帶著不容拒絕的強勢,力道卻控製得恰到好處,不會弄疼她。
夕陽下,江風拂麵。他站在她身側,高大挺拔的身影為她擋住了大部分的風。兩人都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江麵落日熔金的景象。
這一刻,沒有身份的差距,沒有令人窒息的壓迫感,隻有微風、夕陽和難得的寧靜。
林曉悠的心,在一片混亂中,忽然奇異地平靜了下來。
她偷偷抬眼,看向身旁的男人。夕陽的金光勾勒出他冷硬的輪廓,卻莫名地為他鍍上了一層溫暖的柔光。
冷峻總裁的專屬溫柔。
像毒藥,明知危險,卻讓人在不知不覺中,沉溺其中,難以自拔。
她似乎……真的開始習慣了這種溫柔。甚至,開始貪戀這一點點,隻屬於她的溫暖。
這個認知,讓她感到無比的恐慌,卻又……有一絲隱秘的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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