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在奶奶又一棍子打下來的時候,我猛地伸手抓住了棍子另一頭!雖然我力氣小,抓不穩,但這一下把奶奶也嚇了一跳,她沒想到我還敢反抗。
“你……你反了天了!”她氣得聲音都變了調,使勁想抽回棍子。
我死死抓著不放手,儘管手被粗糙的棍子磨得生疼。我看著她那張因為憤怒而扭曲的陰陽臉,第一次沒有感到害怕,隻有一種冰冷的憤怒。
“我不是賠錢貨!”我聲音嘶啞地喊出來,眼淚這時候才後知後覺地衝出來,但不是因為怕,是因為委屈,“我沒偷沒搶!我沒故意惹事!為啥你們都欺負我!為啥!”
奶奶大概從來沒見我這樣過,愣了一下。就這一下,我猛地鬆開手,轉身就跑出了家門,跑到屋後的黑暗裡,靠著冰冷的土牆大口喘氣,渾身抖得像秋風裡的葉子。
奶奶沒有追出來,隻是在屋裡罵罵咧咧,聲音尖厲,但好像沒那麼嚇人了。
夜裡,我躺在冰冷的板床上,身上被打的地方火燒火燎地疼。但我翻來覆去,想的不是疼,而是李嬸被我堵得說不出話的樣子,是奶奶愣住的那一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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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兔子急了真的會咬人。原來,我吼出來,她們也會愣住。
我一直以為,隻要我忍,我乖,我拚命乾活,彆人就會對我好一點。可現在我知道了,沒用。有些人,你越忍,她越覺得你好欺負。
沒人保護我。爹媽離得遠,爺爺當看不見,外婆有心無力。
我隻能自己保護自己。
就像山上的野草,石頭壓著,它就從石頭縫裡鑽出來。牛羊啃食,它第二年照樣發新芽。
我也要像那樣。
奶奶再無緣無故打我罵我,我不能光站著哭了。我得躲,得跑,哪怕最後還是會被抓到,至少我試過了。
彆人再冤枉我欺負我,我不能光低著頭認了。我得說出來,哪怕聲音發抖,也得讓他們知道,我不是好欺負的!
我心裡頭好像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以前那裡隻有害怕和委屈,軟得像一團泥,誰都能來踩一腳。現在,那團泥裡,好像埋進了一根硬柴,戳得人生疼,但也撐著我,讓我不至於徹底癱下去。
這根硬柴,叫“不服氣”。
就靠著這根“不服氣”的硬柴,我覺得明天早上,我還能爬起來。奶奶再罵我,我就在心裡頂回去。長舌婦再嚼舌根,我就瞪回去!
我不光是唐萍萍。
我還是一個心裡頭埋了根硬柴、會瞪人、會頂嘴、會為自己出氣的唐萍萍!
這日子要想熬下去,光靠忍不行了。我得讓自己硬氣起來,哪怕隻是心裡頭硬氣。
黑暗中,我擦乾眼淚,對著冰冷的空氣,小聲地、卻清清楚楚地說:“我不是好欺負的。”
這句話,不是說給任何人聽。
是說給我自己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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