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姑唐小姝回村第三天,修路隊那幫漢子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我正下山去冉家小賣部買點東西,看見五姑打著小花傘,扭著腰從工地旁邊過。幾個光膀子工人停下活,吹著口哨,嘴裡不乾不淨的。
喲!小娘們真白!
城裡來的吧?屁股真翹!
晚上來找哥玩玩?
五姑臉漲得通紅,加快步子往家走。傘尖戳到泥地裡,差點絆倒。工人們哄笑起來,有個膽大的還扔石子:跑啥呀妹子!
我攥緊水桶繩子,血往頭上湧。牛日的!欺負人欺負到家門口了!
小九跟在我屁股後頭,小聲問:姐,他們說啥呢?
說臟話!我扯過他,捂耳朵!不準聽!
小子乖乖捂住耳朵,眼睛還滴溜溜轉。我拽著他快步走,背後工人們的浪笑聲像臭水溝冒泡,又臟又臭。
更惡心的是村裡那些大姑娘小媳婦。修路隊來了後,有些丫頭片子打扮得花枝招展,在工地旁邊晃悠。留守婦女更過分,有幾個天天往工棚跑。
有回我上山采蘑菇,撞見王寡婦從工棚裡出來,頭發亂蓬蓬的,衣裳扣子都係錯了。看見我,她慌慌張張係扣子,臉通紅。
平萍啊......采蘑菇呢?她聲音發虛。
我沒理她,繼續往前走。沒幾步,聽見工棚裡有人喊:王姐!明天再來啊!
回頭瞥見個光膀子工人係著褲腰帶出來,看見我,咧嘴笑:小丫頭,看啥看?
我呸一口,加快步子。背後傳來哄笑:野丫頭還挺橫!
小九扯我衣角:姐,王嬸乾啥呢?
乾臟事!我捂他眼睛,不準看!
最讓我惡心的是李嬸家的大閨女小芳。才十六歲,就跟個四川工人搞上了。有晚我下山去找小雅,看見草垛子後麵倆人抱在一起啃,哼哧哼哧的像豬拱食。
小芳看見我,尖叫一聲推開那工人。工人提褲子罵:哪來的野丫頭!滾遠點!
我扭頭就跑,心怦怦跳。跑到半山腰還惡心,扶著樹吐酸水。
小九嚇壞了:姐,咋了?
看見臟東西了!我掬泉水漱口,洗洗眼睛!
回家路上,碰見小芳蹲河邊哭。衣裳撕破了,脖子上有紅印子。看見我,她慌慌張張遮脖子。
平萍......彆告訴我媽......她哭得抽抽搭搭。
我沒理她,繞道走。背後她哭得更凶了:我不是故意的......他騙我......
晚上睡不著,想起那些汙糟事就反胃。泉水叮咚響,像在說:乾淨點,乾淨點。
可村裡越來越臟了。工人們膽子越來越大,大白天就敢摸姑娘屁股。留守婦女更放肆,有的直接把工人帶回家住。
奶奶為這事跟爺爺吵過:死老頭子!管管那些外地人!
爺爺蹲門口抽煙:咋管?人家修路的......
修路就能耍流氓?奶奶跳腳,小芳差點被糟蹋了!
她自個兒不檢點......爺爺嘟囔。
奶奶氣得摔盆子:姑娘家名聲要緊!
我在山洞裡聽見,心裡冷笑。現在知道要名聲了?罵我們野人的時候咋不想想名聲?
但看著村裡姑娘被欺負,我心裡也不得勁。尤其是五姑,雖然討厭,可到底是姑姑。
有天五姑去鎮上買東西,回來時被幾個工人堵路上。我正采山貨看見,想繞道走,可聽見五姑帶哭腔的喊聲,腳挪不動步。
妹子,陪哥玩玩?一個工人拽五姑胳膊。
放開!我喊人了!五姑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