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之龍的心裡雖然不滿意,朱慈琅沒把這個水師提督的位子給他,但是給了自己的兒子也行,這也等於是鄭家的實力擴張。可這兒子不知好歹張嘴就要請辭,你是瘋了嗎?
知不知道登州水師提督有多麼的重要?全國三處水師,這登州水師拱衛京畿,在大明朝一直都是最重要的。
若你不當這個水師提督,太子說老子要管著南方的水師,這北方的水師提督就得換成彆人,這幾十艘戰艦不白出了嗎?
每艘戰艦上都有不少的火炮,這可都是錢!
朝廷已經多年沒有給福建水師撥款了,福建水師能夠有眼前這樣的情況,那都是他們老鄭家自己出的錢。
“提督大人,您的這封書信老奴我可以帶回去並轉交給太子殿下,但現在這方金印您還得接下來,要不然那可就是抗旨不遵了,令尊大人著急的可能是這個。”
朱慈琅身邊的老太監大部分都是從南京挑選出來的,這幫人留在南京天天生事,不如讓他們出來奔波一下,既能夠乾點正事兒,也省得都待在南京不放好屁。
“公公說的對,在下已預備好一些沿海特產,都是在京城吃不到的公公還挺好好享用一下。”
鄭之龍手裡一張銀票已經遞過去了,雖然朱慈琅已經三令五申了,不得收取類似的錢,但是外麵天高皇帝遠的,總不可能把所有的事都給杜絕了。
這老太監一看上麵的數額,臉上笑得跟朵花一樣,立刻就帶著自己的人到旁邊吃海鮮去了。
這玩意兒在京城的確是吃不到,主要也是因為這年頭兒保鮮技術太差,哪怕南京城離海不遠,但這些東西運到南京也就都臭了。
“父親,兒子希望跟殿下手下那些軍隊一樣,縱馬馳騁……”
鄭森的話還沒說完呢,鄭之龍已經是一巴掌打在兒子的臉上,鄭之龍海盜出身,但是麵對自己的大兒子很少會動手,上一次打這小子的時候估計都是幾年之前了。
“你給我跪下。”
鄭之龍氣的呼吸急促,鄭森也趕緊跪倒在父親的麵前。
“你身為鄭氏子弟,就要為家族做出犧牲,殿下看到了我們的付出,也看到了我們的努力。現在越級提拔你為登州水師提督,但你真以為大明水師就沒人了嗎?想找出一個合適的登州水師提督,殿下至少可以找出十幾個人,為什麼要把你提拔在這個位置上?還不是因為這些艦船都是我鄭家的,我是沒希望了,但將來你能夠做到大明水師提督,我們鄭家也能夠跟那些老牌家族一樣,成為大明的勳貴,可你為了自己的一己想法,竟然要請辭登州水師提督……”
鄭之龍說到激動處的時候,整個人都咳嗽起來,鄭森也知道自己剛才有些魯莽了,但是橫刀立馬,率軍七進七出一直是這小子的願望,至於指揮艦船之類的,反而沒那麼強烈。
“大明朝廷北伐,我鄭家出人出力,替太子殿下穩定魯東半島,這功勞無論從什麼地方說,我們都應該有這樣的獎賞,更何況你以為登州水師將來不需要付出嗎?一個空殼子的水師營寨,將來還需要我們鄭家繼續付出,你要是請辭了的話,你讓殿下怎麼想?是覺得我們鄭家不願意花這個錢,還是覺得我們不想攬這個事兒?又或者說我們跟殿下已經不是一條心了?那你知道是個什麼結果嗎?那就是我鄭家上上下下數百人,都有可能一夜之間被滿門抄斬。”
鄭森很清楚,父親現在所說的這些話絕不是危言聳聽,在統治者的眼裡,你是跟我一條心又能用的人,要麼你就是那刀下的鬼。
反正全國的人那麼多,殺了你們一家子之後,自然而然的還有其他人替我效力。不要以為天下之財都在你們鄭家。
“你給我跪在這裡好好的想想,我去陪欽差大人,還要給你擦屁股,你年歲也不小了,為父的白頭發都那麼多了,若以後做事還如此的草率,那就給我滾回福建老家,讓你弟弟替你做這些事情。”
鄭之龍最偏愛自己的大兒子,後麵雖然還有好幾個兒子,但從來沒有讓他們取代鄭森的想法,現在說這個話也是讓大兒子知道,你的位置也不是固定的,繼續做傻事兒的話,鄭家有人來替代你。
鄭之龍來到隔壁帳篷的時候,除了那位老太監之外,這裡還有另外一位將軍。
“老奴來為兩位引薦一下……”
宣旨的公公看到鄭之龍眼裡的眼神,就知道他不認識眼前這位將軍。
此人乃是朱慈琅從南京調來的,也是原東宮侍衛之一。
現在來到魯東之後將接替鄭森以前的任務繼續在魯東練兵。
介紹完了之後,鄭之龍立刻就明白了,自己或許應該回南邊去了,鄭森要接管登州水師,眼前這位李闖將軍接管練兵和安撫地方的事兒,那就沒自己什麼事兒了。
對於太子殿下做事的方法,鄭之龍也算是看清楚了,那當真是環環相扣。
不會給你多少喘氣的機會,也不會給你做其他事情的時間。
現在雖然沒明說,但是鄭之龍你也得明白,稍後上個折子,要麼說南方有事兒,要麼說自己的身體有事兒,受不了北方的這個環境。
若你的這個折子能及時遞上去,在殿下那裡還算是保住了顏麵。
可如果要是殿下找茬把你給趕回去的話,那你這個麵子丟的可大發了,到了南邊之後,各級官員也知道你失寵了。
還不如現在借著兒子高升的機會,風風光光的回福建。
跟老太監和李闖將軍喝了幾杯酒之後,鄭之龍回到自己的帳篷裡,立刻就開始寫奏折了。
第三日清晨的時候,這封奏折已經擺在了朱慈琅的案頭,但是此刻的朱慈琅卻沒時間看,半炷香之前的時候,豫親王多鐸率一萬騎兵衝出了東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