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嘖,”雷夢殺一整個搖頭晃腦,投向坐在前麵的葉鼎之的眼神裡滿是揶揄:“你雖出身於將軍府,可是看上去文治卻是相當不錯啊?”
“嗯?”葉鼎之聞言微愣,雖然有些疑惑但還是很快答道:“家父曾言,若要想做好一個將軍便並不能隻重視武功,故而請來了許多先生教我。隻是,為何會這樣說?”
這次還沒等雷夢殺說話,謝宣便笑著接口道:“你瞧啊,隻用一句話便叫你那相好記了你許多年,就連你死後也還始終念念不忘,這功力叫我比起來也是自愧弗如啊。”
聽了這話,葉鼎之的側臉立時泛起紅霞,卻也不知是因為謝宣兩人的評價,還是那句“相好”。
而百裡東君倒是顯得不以為意,隻是若要仔細看,便能發現這人唇角的弧度多往上加了幾分,簡直是“得意洋洋”的具象化代名詞。
現在想來,當初他們都還是孩子時異口同聲許下的那個諾言,既是他們兩人決意為之奮鬥終生的理想,也在冥冥之中成為了他們獨有的默契和那段無憂無慮快樂時光的寫照了吧?
隻要想到這裡,百裡東君便覺得自己的胸膛在微微發燙,一時間感慨萬千。
他無聲地偏過頭去看向那人,也正好對上對方投來的目光。
四目相接的那一刻,他們隻覺得周圍的一切仿佛都黯然失色了,唯有此時此刻正看著自己的那個人是溫暖而又真實的。
司空長風嘴角微抽,悄悄挪動身子,試圖要離前麵那塊幾乎要冒出粉紅泡泡來的地方遠一些,以免過高的戀愛濃度沾染到自己身上。
畢竟上天知道,他可還沒有遇見自己的白笙呢!
【[可若你安排了彆人給他我會祝福他上天你彆管我先讓他幸福吧]
天下第一美人再度穿上緋紅的嫁衣,而這一次四周的布置絕對稱不上有多麼優越,可易文君藏在蓋頭底下的臉卻是微笑著的,一步步走向那個她深愛著的人。
而葉鼎之早等在堂上,待易文君走至近前,便伸手拉住她的小臂,朗聲笑道:“文君,春宵苦短,快些拜了堂,我們便洞房去罷!”
被紅緞子遮了臉的易文君看不出有什麼表情,卻是微微低著頭,任由對方握住自己的手,明顯是害羞地默認了。
而就在此時,不知是誰扯著嗓子喊了一句:“一拜天地!”】
【百裡東君猛地自本就不甚安穩的睡夢之中驚醒,騰地坐起身來,衝著麵前漆黑一片的虛無喘了半日;
直至眼睛已經能夠大致看清楚他臥房中許多擺設的模樣,方才回過神來,一雙眸子隨即瞥向窗外朦朧的天光。
剛才夢中的景象仍然在他的腦海中縈繞。
百裡東君苦笑一聲,從不遠處的桌案之上摸來一隻水壺,用其中清冽的涼水勉力壓下胸膛之中正熊熊燃燒的火苗。
他從未親眼見過他的雲哥與那易文君結親的情景,可這並不妨礙他夜夜夢中皆是那兩人的身影。
他們嬉笑、親吻,眸子裡滿滿皆是對方的臉龐,當真是好一對如膠似漆的快活鴛鴦。
而他百裡東君,在這些夢裡隻能夠作為一個旁觀者,快樂又痛苦地見證著他的雲哥的幸福。
多麼好啊,他的雲哥已經有多久,沒有自然而然地露出這般純然快樂的微笑了?
多麼不幸啊,為什麼被他這樣注視著的人不是他呢?
百裡東君沉默著起身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