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璃倒在廢墟中央，銀甲破碎處露出結晶化的傷口。月光照在她慘白的臉上，嘴角不斷溢出帶著晶屑的鮮血。最觸目驚心的是她的右臂——已經完全化為灰藍色晶體，正緩慢地向肩部蔓延。
彆過來！她厲聲喝止我們靠近，傷口...傳染...
蕭雲攔在我身前，獸瞳警惕地眯起：你怎麼找到我們的？
白璃苦笑著舉起左手中的月輪，上麵有個微弱的銀點在一閃一閃：月汐大人...最後的指引...她突然劇烈咳嗽，噴出的血在地麵結晶成細小晶簇，沒時間了...聽我說...
我注意到她腰間多了枚銀蓮玉佩——與月汐那枚一模一樣。蕭雲顯然也發現了，灰釘微微發亮：月汐把傳承給了你？
是...白璃艱難地坐起身，我本就是...太虛暗子...二十年前...奉命潛入皇族...
她從懷中取出塊記憶水晶，注入最後一絲月華之力。水晶投影出令人震驚的畫麵：
——年輕時的月汐抱著個嬰兒站在星紋碑前；
——嬰兒胸口有個發光的銀紋，與我一模一樣；
——月汐將嬰兒交給天罰公主：記住，她不是替代品，而是希望...
那是我？我聲音發顫。
白璃點頭：太虛聖女用混沌能量重塑了你...不是簡單的調包...她突然抽搐，晶體化加速，守碑人...星隕穀...他知道全部...
蕭雲檢查她的傷勢，臉色越來越難看：皇帝的混沌能量在侵蝕她的核心。
有辦法救嗎？我問。
白璃卻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驚人：先救天下...再...她的話被劇痛打斷，晶體已經蔓延到頸部。
我咬牙祭出銀紋，太極圖緩緩旋轉。當銀光照射到她的傷口時，奇跡發生了——晶體化速度明顯減緩！但我的太極圖也因此又灰化了一分。
有效！蕭雲眼睛一亮，但你的銀紋...
值得一試。我繼續輸出能量，同時問白璃，月汐前輩還說了什麼？
白璃的呼吸平穩了些：三鏡合一...方程式...玄霄不是...真正的...話未說完，她突然瞪大眼睛看向遠處，他們來了！
三道灰金光箭破空而至！蕭雲瞬間獸化，灰釘能量形成護盾擋下攻擊。光箭來源處，三個天罰禁衛踏空而來，胸口字徽記泛著血光。
叛血者！為首禁衛厲喝，奉皇命誅殺！
白璃掙紮著舉起月輪：快走...我擋...
省省吧。蕭雲一把將她扛起，師姐開路！
我銀紋全開，在前方清出道路。蕭雲扛著白璃緊隨其後，不時回身用灰釘能量阻擋追兵。白璃在他肩上勉強結印，月輪化為銀光屏障暫時困住禁衛。
西北方...有密道...她指向山脊，直通...星隕穀...
我們沿著她指的方向狂奔。身後不斷傳來爆炸聲，禁衛已經突破屏障。正當追兵逼近時，地麵突然塌陷——我們掉入一條古老隧道！
星紋宗...逃生通道...白璃虛弱地解釋。
隧道內壁刻滿星紋，在黑暗中發出微光。蕭雲放下白璃，警惕地環顧四周：有東西在看著我們。
我順著他的視線看去，隧道深處有雙發光的眼睛一閃而過。那不是人類的眼睛，更像是某種...機關獸？
守碑人的...護衛...白璃解釋道，隻認...星紋...
我亮出手臂銀紋，隧道深處傳來機械運轉聲。一個形似穿山甲的金屬生物爬出來，頭部鑲嵌著星紋晶石。它掃描了我的銀紋後，發出清脆的聲，轉身帶路。
隧道蜿蜒向下，空氣越來越冷。白璃的情況時好時壞，每次惡化我都用銀紋幫她穩定，但代價是太極圖的加速灰化。蕭雲胸口的蓮苞也不安穩，第七瓣已經半開，兩顆心臟的搏動聲在寂靜的隧道中清晰可聞。
走了約莫一個時辰，前方出現亮光。穿山甲機關獸停在出口處，示意我們繼續前進。
走出隧道，眼前景象令人震撼——
星隕穀形如巨碗，中央矗立著高達百丈的星紋碑。碑體布滿裂痕，卻散發著柔和銀光。穀底鋪滿發光苔蘚，形成天然的星圖陣列。最神奇的是空中漂浮著無數光點，每個光點內都有微小的人形虛影在演練武學！
武者精魄...蕭雲輕聲道，傳說星隕穀能保存逝去武者的記憶與修為。
白璃掙紮著站直：守碑人...就在碑下...
我們小心地向中央巨碑前進。隨著距離縮短，空中的光點開始圍繞我們旋轉，有些甚至試圖接觸我的銀紋和蕭雲的灰釘。當第一個光點融入我手臂時，一段陌生記憶突然閃現：
——白發老者演練某種劍法；
——劍尖劃過的軌跡形成星紋；
——最後一式直刺蒼穹，引動星光墜落...
記憶很快消散，但我莫名記住了那套劍法的精髓。蕭雲也有同樣體驗，他皺眉看著融入灰釘的光點：這些是...
考驗。蒼老的聲音從碑後傳來，眾生蓮隻接納理解眾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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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星紋碑後走出個佝僂老者，灰白長發拖到地上，臉上皺紋深如溝壑。最奇特的是他的眼睛——沒有瞳孔，隻有不斷變化的星圖。
守碑人？我試探地問。
老者點頭，轉向白璃：月汐的繼承者...傷得不輕啊。他伸手輕觸白璃額頭，星紋從接觸點亮起，暫時遏製了晶體化，隻能暫時壓製，根治需要眾生蓮的力量。
白璃勉強行禮：多謝...前輩...
守碑人這才仔細打量我和蕭雲。當他看到我胸口的銀紋太極圖時，古井無波的臉上首次出現波動：混沌與星芒的平衡體...有意思。
他的目光移到蕭雲胸口時，更是露出訝色：雙心之相...皇帝的分身？
我不是任何人的分身。蕭雲冷聲道。
守碑人不置可否，轉身走向星紋碑：跟我來。
碑基有個隱蔽入口，通向地下石室。室內陳設簡單，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央水晶柱中封存的一朵蓮花——由無數光點構成，每個光點都是個武者虛影！
眾生蓮的投影。守碑人解釋道，真正的蓮花在穀底核心，需要特定條件才能喚醒。
他示意我們坐下，然後從懷中取出塊記憶水晶。與白璃那塊不同，這顆水晶內部有混沌能量流動。
你們的問題，答案在這裡。他將水晶放在石桌上，但警告你們，有些真相一旦知曉，就再無法回頭。
我和蕭雲對視一眼，同時點頭。守碑人激活水晶，投影出的畫麵讓我呼吸停滯：
——太虛聖殿中，一位被鎖鏈束縛的白發女子腹部隆起；
——她痛苦掙紮，體內湧出混沌能量包裹全身；
——能量散去後，嬰兒懸浮在空中，胸口有銀色紋路...
這是...
你的誕生。守碑人平靜地說，混沌之女——太虛聖女用自身為容器，孕育了你。
畫麵切換：
——星紋宗秘室內，沐清影的母親與月汐在爭論；
——桌上躺著兩個嬰兒，一個紫紋纏繞，一個銀光流轉；
——月汐抱起銀紋嬰兒：這個才是希望...
守碑人暫停投影：天罰公主的孩子確實死了。你不是簡單的調包，而是被特意送到她身邊的。
我渾身發冷，所有認知都被顛覆。蕭雲握住我顫抖的手：那她到底是什麼？
混沌與太虛的完美融合。守碑人繼續播放投影：
——幼年的我在星紋碑前玩耍，銀紋自動吸收周圍光點；
——沐清影站在遠處，右眼星瞳記錄著一切；
——畫麵最後定格在一本古籍上，標題《三蓮定序》...
眾生蓮能淨化混沌，但需要載體。守碑人關閉投影，你就是為此而生的載體。
石室陷入沉默。我盯著自己的雙手，思緒萬千——我不是天罰血脈，不是人類，甚至不是自然誕生的生命...而是個人工創造的淨化器？
蕭雲突然起身：證據呢？除了這些影像？
守碑人笑了：求證？很簡單。他指向我，用銀紋接觸眾生蓮投影。
我猶豫片刻，還是照做了。當銀紋觸及水晶柱的刹那，異變突生——柱中的光點蓮花瘋狂旋轉，全部湧向我的銀紋！海量信息衝刷著意識：
——無數武者臨終前的記憶；
——星紋宗秘傳的淨化法門；
——最關鍵的是...三塊星河鏡碎片的位置
信息洪流太過猛烈，我跪地乾嘔。蕭雲想拉開我，卻被守碑人阻止：讓她接受，這是必經之路。
當最後一點光融入銀紋，我獲得了關鍵信息——眾生蓮的喚醒需要最珍視之物作為祭品，而三塊星河鏡碎片分彆位於：
1.我們手中的這塊；
2.皇陵祭壇已被皇帝控製）；
3.倒懸之城核心玄霄殘魂守護處）...
現在你明白了。守碑人收回水晶柱，淨化混沌需要三蓮合一，而眾生蓮是最後的鑰匙。
白璃虛弱地提問：代價...是什麼？
守碑人表情變得嚴肅：眾生蓮隻回應真正的犧牲。曆史上所有試圖獲取它力量的人，都失去了最珍貴的東西——有人失去修為，有人失去記憶，甚至有人失去所愛之人...
他的目光在我和蕭雲之間遊移：你們確定要繼續嗎？
蕭雲胸口蓮苞突然劇烈震顫，第七瓣完全綻放！兩顆心臟的搏動聲如同雷鳴，灰釘射出強光連接虛空。他痛苦跪地，獸化特征不受控製地顯現。
皇帝...在召喚...他咬牙抵抗，必須...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