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老狗
三更梆子響過,青石巷深處的武館靜得瘮人。陳三刀裹著褪色的粗布棉襖,正對著油燈修補護具。十二年來,這盞油燈的火苗總是這般昏黃,映得牆角那把斷水刀的鏽跡愈發暗紅,像極了乾涸的血跡。
突然,一聲淒厲的狗吠刺破夜色。那是老黃的聲音,平日裡連骨頭都啃不動的老家夥,此刻的叫聲卻尖銳得能撕裂夜空。陳三刀抄起油燈衝出門,昏黃的光暈裡,老黃癱在青石板上抽搐,渾濁的眼珠翻向天空,四肢不自然地扭曲著,仿佛被無形的力量狠狠攥住。
老夥計!陳三刀踉蹌著撲過去,燈籠骨碌碌滾到一旁。老黃的喉嚨裡發出的氣音,嘴角溢出黑血,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陳三刀顫抖著摸向腰間的斷水刀,鐵鏽蹭過掌心,粗糙得如同砂紙。刀刃撥開狗眼皮的瞬間,他倒抽一口冷氣——本該渾濁的眼珠此刻清亮如鏡,映出個穿月白衫子的背影,那人腰間懸著柄纏麻繩的劍,劍穗上還凝著夜露。
星紋武者......陳三刀的聲音卡在喉嚨裡。十二年前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東海之戰的腥風血雨,師父臨終前染血的囑托,還有那道永遠揮之不去的月白色身影。屋簷下的風鈴突然劇烈搖晃,發出刺耳的嗡鳴。他猛地抬頭,巷子儘頭,月白衫角正隨風輕擺,那人每走一步,青石板上就洇開一朵深色的水痕,如同步步生蓮。
陳三刀握緊斷水刀,鐵鏽刺進掌心也渾然不覺。斷刃上的缺口在月光下泛著冷光,那是十年前與楚昭交手時留下的傷痕。老狗的屍體漸漸冰冷,可他分明感覺到,一場更大的風暴正在逼近。
2.啞針
林半夏的藥廬裡彌漫著刺鼻的血腥味。七具屍體並排躺在竹席上,蒼白的麵容在燭光下泛著青灰。她戴著鹿皮手套,手中銀針精準地探入死者太陽穴。第三具屍體——賣豆腐的老王眉心的紅點突然滲出黑血,銀針的一聲,帶出一根發黑的細針。
第七根了。蕭無咎的鐵鉤重重砸在窗台上,驚得藥罐裡的艾草簌簌作響。他獨眼盯著那根銀針,鉤尖的枯葉上凝著層薄霜,針尾的星芒紋......不對勁。
林半夏將銀針舉到燭火下。針尖扭曲的倒影在藥櫃上蜿蜒如蛇,映出一排排貼著朱砂標簽的藥瓶。她突然想起碼頭扛包的啞巴孫,屍體被送來時右手緊攥著半塊發黴的餅,手腕上那圈淡青色勒痕,和其他死者如出一轍。
不是星紋。蕭無咎用鐵鉤挑起銀針,金屬碰撞聲刺耳,是星紋的倒影。就像......有人在照鏡子。
林半夏的手頓了頓。她解開發髻,銀簪劃開掌心,鮮血滴在銀針上。詭異的一幕發生了:針尾的星芒紋突然扭動起來,血珠在燭火下折射出三個小字——「拾骨人」。藥廬裡的溫度驟降,蕭無咎的鐵鉤在窗欞上劃出火星,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恐懼。窗外,夜色愈發深沉,仿佛有無數雙眼睛藏在黑暗中窺視。
3.舊債
卯時的天光剛爬上屋簷,紅棉踹開武館大門時帶起一陣風,吹得牆角的蛛網簌簌顫動。陳三刀正坐在太師椅上磨那把斷水刀,鐵鏽混著汗水滴在青石板上,砸出一個個暗紅色的小坑。
陳前輩好雅興。紅棉的刀尖挑起牆角的酒壇,壇底那枚生鏽的星紋徽章在晨光中若隱若現,十年前東海那一戰,我師父楚昭欠您半條命,如今是來討債了?
陳三刀頭也不抬,磨石與鏽刀摩擦的聲音愈發刺耳:討債?你師父當年刺進我心口的那劍,可比這鏽刀鋒利多了。話音未落,斷水刀突然脫手飛出!鏽跡斑斑的刀身劃出詭異的弧線,竟是失傳已久的星穹劍法起手式。
紅棉瞳孔驟縮。刀鋒裹挾著熟悉的星芒氣息撲麵而來,那是楚昭獨創的流雲斬!她揮劍格擋,虎口瞬間發麻,鮮血順著劍柄滴落。就在兩刃相抵的刹那,陳三刀左袖炸裂,露出手腕上那圈淡青色勒痕——和死者手腕上的印記一模一樣。
老刀客咧嘴一笑,半根銀針咬在泛黃的齒間:那月白衫子的劍客......話未說完,眉心突然綻開紅點。紅棉猛地轉身,窗外月白衫角一閃而過,劍穗掃過窗欞的聲音,像極了一聲輕蔑的嘲笑。地上,陳三刀的斷水刀終於徹底斷裂,鐵鏽散落在血泊中,宛如一地破碎的往事。
4.骨鈴
護城河的水麵泛起陣陣漣漪,天瑾的龍紋槍挑起一具小小的屍體。穿紅肚兜的女娃娃麵色青紫,手腕腳踝都纏著褪色的紅繩,勒痕深得見骨。她懷中緊抱著個布老虎,棉花從破口處漏出來,沾著河底的淤泥。
白術舉著星軌儀的手在發抖。儀器的指針瘋狂旋轉,最終定格在三百年前的某個坐標——星語實驗室遺址。這鈴鐺......他的聲音沙啞,骨雕的鈴身,銀針做的鈴舌,和那些死者體內的凶器一模一樣。
天瑾掰開女娃娃緊握的小手,骨鈴在掌心泛著冷光。龍紋槍突然發出悲鳴,槍身自動分解,一根泛黃的紙條飄落。借著微弱的天光,他看清上麵潦草的字跡——是楚昭的筆跡:「他們回來了」。
夜風卷著紙灰掠過屋簷,整座城的狗突然同時狂吠。紅棉握緊星穹刃站在屋頂,看著家家戶戶的窗紙上,那個月白衫子的剪影正在緩緩移動,腰間劍穗輕搖,仿佛在無聲地宣告:一場跨越百年的恩怨,終於要迎來終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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