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夜巡
淩晨三點十二分,博物館的老式掛鐘發出齒輪轉動的哢嗒聲,監控係統準時重啟。值班室的熒光燈在暴雨的映襯下顯得格外慘白,保安老周癱坐在破舊的皮椅上,渾濁的雙眼盯著手機屏幕。他的右手無名指第二節骨泛著詭異的藍光,指腹按壓在手機屏幕上,每劃動一下,都留下一道暗紅的血痕——自從昨晚觸碰過淨瓶,他的皮膚就像被腐蝕的瓷釉,不斷滲出鮮血。
叮——
手機突然彈出一條陌生短信,發件人顯示為一串亂碼。老周眯起眼睛,借著酒意點開:【彆讓祂看見你】。附件裡是一張泛黃的黑白照片,畫麵裡的年輕人穿著八十年代的考古隊製服,正將一塊青瓷碎片塞進同事的眼眶。老周的酒意瞬間消散,額頭滲出冷汗——照片裡那個行凶的年輕人,分明就是三十年前的自己!
哐當!
宋代展廳傳來瓷器炸裂的巨響,玻璃碎裂的聲音在空曠的博物館裡回蕩。老周踉蹌著站起來,右手的藍光愈發耀眼。他抓起警棍衝向展廳,卻沒注意到自己留在手機屏幕上的血痕,正在緩慢組成β形符號。
2.骨相檔案
市警局法醫室內,冷氣開得十足。趙明城戴著乳膠手套,小心翼翼地翻開發黃的檔案袋。三張黑白照片滑落桌麵,每一張都散發著陳年相紙特有的黴味。
第一張照片拍攝於1993年的秘色瓷發掘現場,三位考古專家站在探方前合影。趙明城用放大鏡仔細觀察,發現三人右手都纏著繃帶,繃帶邊緣隱約露出青色的瓷釉碎屑。當年報告說是盜墓賊襲擊。蘇晚晴戴著護目鏡,用鑷子夾起第二張照片,但x光片顯示,他們的指骨是被某種酸性物質從內部溶解的。
第三張照片讓整個法醫室陷入死寂——停屍台上,三位專家的屍體眼眶裡,整齊地嵌著青瓷燒製的眼球。瓷眼表麵還殘留著未擦拭乾淨的釉彩,在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不是謀殺。趙明城突然按住自己正在陶瓷化的無名指,銀藍色的血管在半透明的骨骼下清晰可見,是某種轉化儀式。
手機突然震動,物證科發來淨瓶的最新檢測報告。趙明城快速瀏覽,瞳孔猛地收縮——瓶內黏液含有30人類角膜細胞。他抬頭看向蘇晚晴,發現對方也正震驚地盯著屏幕。
3.瓷瞳密碼
物證室內,秘色瓷淨瓶被安置在防爆玻璃罩中。經過一夜,瓶身的裂紋已經自動愈合,表麵光滑如新,仿佛那些裂痕從未存在過。蘇晚晴戴著紫外線護目鏡,將紫外燈對準瓶身。幽藍的光束下,隱藏的星圖紋路逐漸顯現,當她轉動瓶頸時,內壁浮現出微型銘文:以目為鑰,以骨為皿。
老周的眼球在重組。蘇晚晴突然指向x光機,屏幕上顯示瓶內有骨骼結構正在形成。那些銀藍色的物質以驚人的速度構建出人類眼眶的立體模型,每根骨骼的比例都精準無誤。
趙明城想起監控裡老周自殘的畫麵,心臟猛地收緊。他抓起鑷子,用力捅向淨瓶裂口。金屬碰撞聲響起,鑷子尖撞上某種堅硬的物體。隨著碎瓷剝落,一枚青銅鑰匙緩緩升起。匙柄是熟悉的β形符號,匙齒則精確匹配人類臼齒結構,仿佛是為某種生物的牙齒量身定製的鎖具。
4.地窖鳴響
暴雨如注,博物館地窖的鐵門在狂風中吱呀作響。趙明城踹開鏽蝕的門鎖,手電筒的光束刺破黑暗。中央的青銅祭台布滿銅綠,台麵凹槽裡凝固的銀藍色黏液組成與淨瓶相同的北鬥七星陣。
這裡......蘇晚晴的檢測儀發出刺耳的警報,屏幕上的數字瘋狂跳動,電磁場強度是枯井的三十倍!話音未落,祭台突然劇烈震顫,三百零三枚青瓷碎片從牆縫中飛出,在空中拚成完整的人形輪廓。閃電劃過天窗的瞬間,趙明城看清了那張臉——是陶瓷化的老周!
老周的眼眶裡嵌著兩枚秘色瓷眼球,釉彩勾勒的瞳孔泛著幽光。他右手指向地窖最深處的黑暗,聲音像是無數瓷片在相互摩擦:祂在等第三百零四塊骨頭......隨著話音落下,更多青瓷碎片從四麵八方飛來,在空中組成巨大的β形符號。
5.血月再現
趙明城和蘇晚晴趕回警局時,所有顯示器突然閃爍起來。監控畫麵自動跳轉到博物館屋頂——老周正跪在暴雨中,陶瓷化的右手握著青瓷碎片,正在割開自己的無名指。鮮血滴在青銅鑰匙上,瞬間化作銀砂,順著鑰匙紋路流向夜空。
鏡頭緩緩上移,暗紅的血月邊緣,第二個月亮的輪廓正在顯現。那不是實體的星球,而是由銀砂凝聚而成的虛影,在雲層中若隱若現。
你的指骨......蘇晚晴突然抓住趙明城的右手。在警用日光燈下,趙明城無名指第二節的陶瓷化區域,正浮現出與青銅鑰匙完全相同的β形紋路。銀藍色的紋路如同活物般在骨骼表麵遊走,與遠處血月中的銀砂虛影產生共鳴。
窗外,暴雨愈發猛烈,雷聲震得玻璃嗡嗡作響。趙明城握緊拳頭,感受著體內銀砂的躁動。他知道,一場關乎人類存亡的終極對決,正在血月與銀月的注視下,緩緩拉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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