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青銅錄音帶
南京刑偵局的停屍房籠罩在慘白的冷光燈下,金屬器械碰撞的聲響混著福爾馬林刺鼻的氣味,讓人不寒而栗。趙明城盯著監控屏幕,畫麵裡失蹤的法醫在離開前的詭異舉動反複播放——他將一枚青銅色的物體塞進喉嚨,喉結劇烈滾動後,轉身撞開安全出口的鐵門,消失在夜色中。
警方在玄武湖畔發現了法醫浸透銀藍色液體的製服,內襯口袋裡的字條墨跡暈染,勉強辨認出內容:「他們在教我唱歌,音調像極了編鐘——原來《大武》樂章是鎮壓祂的咒語。」趙明城戴上特製的絕緣手套,小心翼翼地從領口夾層夾出一片鱗甲狀物體。這東西表麵泛著珍珠母貝般的光澤,卻在顯微鏡下顯露出細密的β形符號,像是某種微型電路板。
當他把鱗片貼近耳邊時,一陣微弱的震動傳來,混著若有若無的心跳聲——0.7赫茲,和蘇晚晴留下的關鍵頻率如出一轍。這不是錄音帶。身後突然響起顫抖的聲音,國家檔案館新來的研究員臉色煞白,推了推下滑的眼鏡,您看這些紋路...是聲帶的組織結構。他的喉骨被改造成了活體錄音裝置。
解剖室的冷氣突然變得刺骨,趙明城注意到鱗片邊緣正在滲出細小的銀藍色絲線,如同活過來的神經,沿著鑷子緩緩攀爬。他猛地將鱗片丟進防爆容器,金屬蓋合上的瞬間,鱗片發出一聲類似編鐘的嗡鳴,在寂靜的室內回蕩。
2.撕掉的頁碼
航天局資料庫裡,1986年天狼計劃的檔案袋邊緣磨損嚴重,最關鍵的三頁不翼而飛。趙明城舉著紫外線燈仔細掃描,裝訂孔邊緣的青銅粉末在光束下泛著幽藍,如同撒落的星屑。他取出黑色指骨殘片輕輕觸碰,粉末突然懸浮而起,在空中重組為殘缺的文字。
「2月9日2317,彗星過近地點時,蘇晚晴的心跳降至0.7次分。艙外出現銀藍色霧狀生命體,呈β形聚合...」字跡在空中閃爍,仿佛來自另一個時空的低語。「...她要求將航天器撞向月球背麵...」趙明城的呼吸停滯了——原來蘇晚晴並非意外犧牲,而是試圖摧毀某個致命的存在。
最後一行字被粗暴塗抹,僅存的「軒轅十四」三個字符刺痛他的眼睛。這正是紫金山射電望遠鏡曾鎖定的坐標,而此刻,檔案室的溫度驟降,所有金屬櫃門開始高頻震顫,發出尖銳的76赫茲共鳴音。趙明城的機械表指針瘋狂逆時針旋轉,最終停在1986年2月9日2317,與檔案中記錄的時間分毫不差。
黑暗中,他摸到牆壁上滲出的銀藍色液體,在掌心畫出β形符號的瞬間,整麵牆突然亮起幽藍的光,投射出蘇晚晴在太空艙內的全息殘影。她轉身看向趙明城,嘴唇翕動卻沒有聲音,隻有胸前機械心臟的跳動頻率,通過液體傳導到他的指尖。
3.甲骨文瘟疫
南京鼓樓醫院精神科走廊彌漫著壓抑的寂靜,病房門後的抓撓聲此起彼伏。趙明城推開307號病房,刺鼻的鐵鏽味撲麵而來——牆麵布滿用指甲刻出的甲骨文,字跡工整得如同印刷體,內容全是關於星門祭祀的血腥儀式。
最年長的患者突然暴起,枯瘦的手抓住趙明城的手腕,在他掌心用力劃出β形符號:鑰匙不在過去...在未來...老人渾濁的眼球突然脫落,露出後麵精密的微型青銅鐘,鐘擺以76次分的頻率擺動,奏出《大武》樂章的片段。趙明城的太陽穴突突跳動,他發現所有患者右手無名指第二指節都有相同的青銅斑,如同某種標記。
當他用黑色指骨接觸鏽斑時,整層樓的患者突然集體轉向西北方向——紫金山天文台的位置。他們的瞳孔變成銀藍色星雲,聲帶發出齒輪轉動的聲音:共振完成...天線啟動...研究員顫抖著遞來檢測報告,上麵的文字模糊不清:他們的神經係統正在重組,變成某種接收天線。大腦灰質中檢測到β形納米機器人,與商周青銅器銘文的振動頻率完全一致。
走廊儘頭的病房突然傳來尖叫,趙明城衝過去時,看到一名患者正用青銅化的手指剖開自己的胸膛,露出裡麵跳動的銀色絲線網絡。那些絲線組成北鬥七星的形狀,而中心位置,赫然是一枚正在生長的黑色指骨。
4.七聲鐘響
深夜的紫金山頂,射電望遠鏡基座的裂縫如同猙獰的傷口,不斷向外滲出銀藍色黏液。趙明城蹲在裂縫邊緣,手電筒光束照亮底下排列整齊的302具青銅棺槨。其中一具突然發出高頻震動,棺蓋緩緩滑開,露出裡麵身穿中山裝的屍體——胸口彆著的1970年工作證上,照片正在詭異地變化,逐漸變成趙明城的麵容。
屍體的右手突然抬起,無名指指向夜空。天狼星β的光芒穿透雲層,在地麵投射出七個光斑,排列成北鬥七星。與此同時,南京城七個地點同時響起鐘聲:玄武湖管理處的青銅古鐘自動敲響,鼓樓醫院精神科的金屬消防栓發出轟鳴,秦淮河工地的挖掘機鏟鬥震顫出節奏,國家檔案館的保險櫃門縫滲出聲波...
第七聲鐘響來自趙明城的公寓。他狂奔回家,推開門的瞬間,所有金屬物品懸浮而起,組成巨大的β形符號。樓下順豐快遞分揀中心的方向傳來玻璃炸裂聲,而他手機突然收到一條短信,發送號碼是1970年1月1日:「304號已激活,倒計時75天。」
當七聲鐘響結束,所有被感染者同時開口,青銅化的聲帶發出統一的聲音:304號醒了。趙明城望向窗外,紫金山方向的天空泛起詭異的銀藍色,雲層中隱約浮現出巨大的β形輪廓——那是某種生命體的輪廓,正在貪婪地注視著這座城市。
暗潮在城市的每個角落湧動:法醫喉骨裡的青銅聲帶記錄著更古老的秘密,蘇晚晴撞擊月球背麵的真相即將浮出水麵,而304號的蘇醒,預示著比星門更可怕的存在正在覺醒。趙明城握緊掌心的黑色指骨殘片,感受到它傳遞的冰冷震顫——這一次,敵人或許早已藏在人類的未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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