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幼兒園的星芒
南京鼓樓幼兒園的午休室裡,木質吊扇發出輕微的嗡鳴,卻驅散不了盛夏的悶熱。陳星宇蜷縮在印著卡通圖案的小床上,汗水浸濕了枕頭,右手死死攥著被角,指節因用力而發白。他無名指上那道淡藍色的β形胎記,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明滅閃爍,像是被接入了某種神秘電路,每一次明暗交替都帶著規律的節奏,宛如遙遠恒星的心跳。
實習老師林小雨輕手輕腳地走過來,發梢還沾著方才幫孩子們洗手時的水珠。她蹲在床邊,伸手想觸碰男孩滾燙的額頭,卻在指尖距離皮膚三厘米處猛然停住——寒意順著指尖炸開,細密的青銅結晶如蛛網般在她皮膚上蔓延,在透過百葉窗的陽光下泛著冷冽的金屬光澤。那結晶帶著某種詭異的秩序感,紋路間隱約浮現出類似甲骨文的符號。
“老師……”男孩突然睜眼,瞳孔深處銀藍色的星芒流轉,像是兩個微型星係在瞳孔中旋轉。他的聲音稚嫩卻異常清晰,“你聽見鐘聲了嗎?”
林小雨下意識地望向窗外,正午的陽光刺得人睜不開眼,天空萬裡無雲,沒有一絲異常。但手腕上的智能手表突然瘋狂震動,屏幕亮起刺目的紅光,彈出警告:【檢測到異常次聲波——頻率76hz——來源:垂直上方】。她的心跳陡然加快,抬頭時,看見靜止的風扇葉片上,正無聲地飄落銀藍色塵埃,那些塵埃懸浮在空中,緩慢聚合成模糊的幾何形狀。
2.消失的編鐘
國際空間站的艙內,紅色警報燈瘋狂閃爍。俄羅斯宇航員米哈伊爾·科瓦廖夫懸浮在零重力環境中,瞪大的雙眼映著麵前敞開的青銅匣子。就在十秒前,匣子裡還整齊排列著七枚來自天狼星β的微型編鐘,此刻卻空空如也,隻殘留著若有若無的青銅氣息。
“這不可能!”米哈伊爾的呼吸在麵罩裡凝成白霧,顫抖的手指劃過匣子內壁。艙內的音頻記錄儀突然自動啟動,捕捉到一段空靈的旋律:七聲鐘響,每聲間隔精確的0.7秒,最後一聲餘韻消散時,空間站內所有金屬表麵,從扶手到艙壁鉚釘,同時浮現出β形鏽斑,鏽斑邊緣還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生命監測數據——鐘聲響起的瞬間,米哈伊爾的心跳暫停了整整76秒,但他本人卻毫無察覺,甚至還伸手試圖觸碰匣子。地麵控製中心的大屏幕上,他的心電圖在那76秒內平直如線,隨後又毫無征兆地恢複跳動。
“不是消失。”首席科學家安娜·彼得羅娃死死盯著光譜分析圖,指尖幾乎要戳破屏幕,“是量子隧穿……它們撕開了空間維度,去了另一個我們無法觀測的層麵。”她的聲音帶著難以掩飾的恐懼,分析圖底部一行小字刺目地顯示著:【物質殘留與南京鼓樓幼兒園塵埃成分匹配度99.9】。
3.地脈繪圖師
故宮地庫的恒溫係統發出異常嗡鳴,紅色警報聲徹夜未停。文物修複員蘇嵐戴著絕緣手套,手持便攜式光譜儀,小心翼翼地追蹤著灰色指骨上新生的青銅神經束。那些神經束如同活物,已經爬滿半個保險櫃,表麵泛著濕潤的金屬光澤,每隔幾秒就會脈動一次,仿佛在輸送某種能量。
當神經束延伸到地磚縫隙時,蘇嵐深吸一口氣,用特製工具撬開地磚。潮濕的冷氣撲麵而來,地下三米處,一片巨大的青銅神經網絡在幽藍燈光下緩緩脈動。每根“血管”裡流淌著銀藍色光液,光液彙聚成南京地圖的輪廓,七個紅點連成北鬥七星的形狀,每個紅點上方都懸浮著一枚……微型心臟。
那些心臟隻有核桃大小,表麵血管脈絡清晰可見,還在規律跳動。蘇嵐的瞳孔劇烈收縮,喉頭發緊:“不是現代人的……看心室結構……至少有三千年曆史。”她的對講機突然爆出刺耳雜音,夾雜著類似編鐘的共鳴,一個熟悉的女聲斷斷續續傳來:“坐標……岐山……播種……”
蘇嵐的血液瞬間凝固——那是她已故母親的聲音。二十年前,母親蘇晚晴在岐山考古時離奇失蹤,隻留下半塊刻著β形符號的玉玨。此刻,她顫抖著摸向口袋裡的玉玨,發現它正在發燙,表麵紋路與地庫中的青銅網絡如出一轍。
4.盲視者的早餐
秦淮河邊的早點攤蒸騰著熱氣,蒸籠掀開的瞬間,白霧彌漫。趙明城空洞的眼窩倒映著晨光,左眼處隱約閃爍著量子態的微光。七粒銀藍色麥芽從包子裡滾落,在油膩的桌麵上自動排列成北鬥七星,每粒麥芽表麵都流轉著星雲般的光暈。
攤主電視裡正播放早間新聞:“紫金山天文台確認,天狼星β新增七顆伴星,光譜分析顯示其表麵覆蓋大量青銅化合物……”趙明城伸手觸碰麥粒,記憶如潮水般湧入腦海——月球視神經枯萎前的最後畫麵:七個胚胎狀光團墜向地球,每個光團核心都蜷縮著一個嬰兒,右手無名指閃著β形藍光。
“不是入侵。”蘇晚晴的聲音在他視神經裡輕笑,帶著某種釋然,“是回家。”趙明城的太陽穴突突跳動,仿佛有無數信息正在量子層麵重組。
突然,攤主的橘貓炸毛弓背,對著趙明城身後的空氣發出淒厲嘶吼。月光下,七個模糊的孩童身影手拉手環繞著他,他們穿著類似商周服飾的虛影,眼窩裡跳動著銀藍色火焰,每個孩子無名指上的β形胎記都與陳星宇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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