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橋省經濟振興工作會議在省委會議室召開。這是祁國棟在全省範圍內推動“撥亂反正、重振信心”係列部署的關鍵一環,各市市委書記、市長、省直經濟部門主要負責人悉數到場,氣氛嚴肅。
會議前半段,由省發改委主任率先彙報全省一季度經濟運行情況和下一步工作建議。
這位主任是趙伯雄時代提拔的乾部,彙報時習慣性地帶著官腔,材料準備得厚實,但內容充斥著“高度重視”、“持續優化”、“穩步推進”、“著力強化”等空泛詞彙,對於關鍵的經濟下滑原因、產業結構性矛盾、具體可行的解決方案卻語焉不詳,像是在小心翼翼地繞開所有潛在的雷區。
祁國棟坐在主位,最初還耐著性子在筆記本上記錄,但隨著彙報的持續,他的眉頭越皺越緊,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頻率越來越快。
會議室內的氣壓也隨之降低,其他與會者都感受到了書記身上散發出的那股越來越明顯的不耐煩。
當發改委主任念到“我們必須多措並舉,綜合施策,牢牢把握高質量發展這個首要任務,確保經濟運行在合理區間,實現質的有效提升和量的合理增長……”時,這套正確的廢話終於點燃了導火索。
“停!!!”
祁國棟猛地抬起頭,聲音不大,卻像一道驚雷炸響在安靜的會議室。他右手抬起,做了一個極具壓迫感的“切斷”手勢,目光如炬,直射向彙報者。
發改委主任的聲音戛然而止,拿著稿子的手僵在半空,臉上血色褪儘,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祁國棟。
整個會議室鴉雀無聲,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祁國棟身體前傾,雙手按在桌麵上,環視全場,最後目光定格在發改委主任身上,語氣冰冷,帶著毫不掩飾的失望和怒意:“你這一套一套的,說了快半個小時,有一句能落到地上的實話嗎?有一句能解決實際問題的辦法嗎?”
他拿起麵前那份厚厚的彙報材料,晃了晃,然後“啪”地一聲不輕不重地摔在桌上。
“高度重視?重視在哪裡?體現在你這些空洞無物的口號裡?持續優化?營商環境滿意度調查,咱們省排名下滑了六位!你優化了什麼?穩步推進?十幾個重點項目停滯不前,你告訴我怎麼穩步?著力強化?資金、土地、人才,哪個瓶頸你著力解決了?”
他每問一句,語氣就加重一分,眼神掃過之處,無人敢與他對視。那位發改委主任更是額頭冒汗,幾乎要癱坐在椅子上。
祁國棟深吸一口氣,仿佛要將胸腔裡的濁氣全部吐出,然後他用一種斬釘截鐵、近乎咆哮的聲音,說出了那句後來傳遍高橋省官場、甚至被製作成表情包在網絡流傳的名言:“少給我在這裡念稿子、打官腔、說套話!我要聽的是問題!是原因!是具體怎麼乾!以後開會,誰再跟我玩這套虛頭巴腦的——
廢話!nonono!伴隨強有力的擺手動作)”
最後這句中英文夾雜的怒吼,帶著一種奇特的穿透力和戲劇效果,將所有人震得目瞪口呆。那種混合著極致憤怒、不容置疑的威嚴以及對形式主義深惡痛絕的態度,瞬間烙印在每個人的腦海裡。
會場死寂了足足十幾秒!
祁國棟似乎平複了一下情緒,但語氣依舊嚴厲,他指著發改委主任,也像是在告誡在場的每一個人:“把你這份材料拿回去!重寫!去掉所有正確的廢話!我要看到的是:一季度哪個行業下滑最嚴重?原因是什麼?哪個地市拖了後腿?問題出在哪兒?下一步,針對這些問題,你們發改委打算出台幾條具體措施?每條措施由誰負責?什麼時候見效?拿不出這個,你這個主任就彆乾了!”
說完,他不再看那位麵如死灰的主任,目光轉向其他人:“下一個,工信廳彙報。記住,撈乾的講!”
這場會議的後半段,氣氛完全改變。每一位彙報者都戰戰兢兢,言簡意賅,直擊要害,生怕自己成為下一個被書記當眾怒斥“廢話nonono”的對象。
會議結束後,“廢話nonono”的典故以光速在高橋省各級機關傳開。它像一場突如其來的風暴,徹底滌蕩了趙伯雄時期遺留的務虛風氣。乾部們私下議論:
“祁書記這是動真格的了!”
“以後彙報工作可得實在點,那套不管用了。”
“看來,混日子的時候過去了。”
祁國棟用這種極其強硬甚至有些“粗暴”的方式,向全省乾部清晰地傳遞了他的執政風格和價值取向:拒絕空談,崇尚實乾,解決問題才是硬道理。
不久後,省裡下發《關於進一步改進工作作風、提高會議實效的通知》,其中明確要求“力戒空話套話,彙報工作要直奔主題、言簡意賅、突出問題和解決方案”,被民間戲稱為“廢話nonono條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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