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得更大了,砸在公安局辦公樓老舊的鐵皮屋頂上,發出持續不斷的嗡鳴。
審訊室裡的空氣仿佛凝固了。張誌成額頭上的汗珠在強光照射下閃閃發亮,他下意識地想要抬手擦汗,卻被手銬限製了動作。
“鞋帶...鞋帶能說明什麼?”他的聲音乾澀,眼神開始遊移,“那種係法很多人都會...”
李警官身體前傾,聲音壓低卻更具壓迫感:“是嗎?但我們問過死者的室友,李曉芸從來都是係最簡單的單結。你說昨晚隻是路過,卻連她鞋帶係法這種細節都清楚?”
張誌成喉結滾動,嘴唇抿成一條蒼白的線。
觀察室內,徐達遠幾乎把臉貼在了單向玻璃上:“快了,他快要撐不住了。”
林宇屏住呼吸,係統界麵在他眼前微微閃爍:
【檢測到嫌疑人生理指標異常,心率加快,皮電反應增強,建議加強心理攻勢】
就在這時,徐達遠的對講機再次響起,技術隊小張的聲音透著壓抑的興奮:“徐大,廢棄崗亭的血跡初步比對結果出來了,與死者匹配!還在現場發現了幾根纖維,看起來像是從工裝褲上脫落的!”
徐達遠眼睛一亮,立即通過對講機向審訊室裡的同事傳達了這一信息。
李警官接到信息後,不緊不慢地從文件夾裡抽出一張現場照片,推到張誌成麵前:“認識這個地方嗎?距離你買包子的便利店不到兩百米,那個廢棄的交通崗亭。”
張誌成的瞳孔猛地收縮。
“我們在裡麵發現了血跡,”李警官的聲音平穩卻帶著刀刃般的鋒利,“還有幾根深藍色纖維,看起來像是從某種工裝褲上脫落的。巧合的是,監控顯示你昨晚穿的就是深藍色工裝褲,對吧?”
“我不知道什麼崗亭...”張誌成的聲音開始發抖,“我昨晚根本沒去過那裡...”
“那你解釋一下,”李警官又推出一張放大照片,“為什麼崗亭內發現的鞋印與你這雙運動鞋的鞋底花紋完全一致?”
張誌成猛地抬頭,眼中的鎮定徹底破碎,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困獸般的慌亂:“不可能!我明明...”他突然刹住話頭,臉色變得慘白。
“明明什麼?”李警官緊追不舍,“明明清理過現場?還是明明穿著鞋套?”
觀察室內,徐達遠一拳輕輕砸在牆上:“抓住了!”
接下來的審訊勢如破竹。在確鑿的物證麵前,張誌成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他斷斷續續地交代了作案經過:
昨晚七點左右,他在北外環附近尋找可以盜竊的目標,偶然發現獨自一人的李曉芸。起初確實隻是想搭訕,但遭到拒絕後惱羞成怒,將女孩強行拖入廢棄崗亭實施侵犯。過程中李曉芸激烈反抗,抓傷了他的手臂,他一時慌亂用力過猛,扼死了女孩。
“我沒想殺她...真的沒想...”張誌成的聲音帶著哭腔,“後來我慌了,想起以前在監獄裡聽人說把屍體掛起來可以偽裝成自殺,就...”
案件似乎即將告破,審訊室內外的人都稍稍鬆了口氣。但林宇卻皺起了眉頭,係統界麵再次閃爍:
【口供與物證存在多處不一致:1.死者指甲縫中的皮膚組織量較少,不符合激烈反抗特征;2.鞋帶為何被解開?3.崗亭內未發現死者鞋印】
林宇輕輕碰了碰徐達遠:“徐大,我覺得還有些疑點。”
徐達遠正沉浸在破案的喜悅中,聞言愣了一下:“什麼疑點?”
林宇迅速列出了係統的發現,隻是巧妙地將其說成是自己的觀察。徐達遠的眉頭重新皺起,拿起對講機:“先暫停審訊,讓他休息一下。我們需要重新梳理證據鏈。”
審訊暫停,張誌成被帶出審訊室時,目光與觀察窗後的林宇有一瞬間的交彙。那眼神複雜難辨,有一絲解脫,又有一絲難以言說的詭異。
淩晨三點,刑偵支隊會議室裡煙霧繚繞。徐達遠、劉永新、林宇和幾個核心偵查員重新梳理所有證據。
“小林法醫提出的疑點很有道理,”劉永新指著白板上的現場照片,“如果真如張誌成所說,是在崗亭內發生的激烈反抗,那麼現場應該留下更多痕跡。但目前來看,崗亭內的血跡分布很集中,不像是有過激烈搏鬥。”
技術隊小張補充道:“還有死者手機一直沒找到。如果是一時衝動殺人,為什麼要特意拿走手機?”
會議室陷入沉默,雨聲不知何時小了,隻剩下滴水簷的單調節奏。
突然,值班室打來電話:張誌成的律師到了,要求立即會見當事人。
徐達遠咂咂嘴:“來得真快。讓他等會兒,我們先再去會會這位張誌成本人。”
再審張誌成時,他的態度有了微妙變化。雖然仍然承認殺人,但對細節的表述變得更加模糊,一再強調“記不清了”、“當時太慌亂”。
當被問及死者手機時,他先是說“不知道”,後又改口“可能丟河裡了”,但卻指不出具體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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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訊持續到天邊泛起魚肚白,疑點越審越多。徐達遠最終揮手暫停審訊,讓人把張誌成帶回拘留室。
走出審訊室,徐達遠疲憊地揉著太陽穴:“這小子肯定還藏著什麼事。先這樣,大家抓緊時間休息一會兒,明天——哦不,今天繼續。”
林宇回到法醫辦公室,卻毫無睡意。係統界麵依然懸浮在視野一角,顯示著未解決的疑點。
他打開證物袋,再次查看那雙匡威帆布鞋。在晨光中,他注意到鞋舌內側有一個極不明顯的標記——似乎是用黑色細筆寫的一個字母“”,外麵畫了個心形框。
係統立即提示:
【發現潛在關聯物證,建議排查死者社交關係中名字首字母為的人員】
窗外,雨終於停了。第一縷晨光照進辦公室,落在攤滿桌麵的案件材料上。
林宇拿起內線電話,撥通了徐達遠辦公室的號碼:“徐大,我想我們需要重新排查死者的社交圈,特彆是名字以開頭的人。”
電話那頭沉默片刻,傳來徐達遠沙啞的聲音:“你覺得張誌成在替人頂罪?”
“我不確定,”林宇看著鞋舌上那個細小的標記,“但我覺得,這案子還沒完。”
晨曦中,公安局大院漸漸蘇醒。而一牆之隔的拘留室裡,張誌成正麵無表情地看著天花板,手指無意識地在腿上敲打著某種節奏。
雨過天晴的清晨,真相似乎依然隱藏在未散的迷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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