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案的paperork堆了半張桌子,窗外冬雨漸歇,雲層裂開一道縫隙,漏下幾縷稀薄的陽光。林宇揉了揉酸脹的脖頸,在最後一份報告上簽下名字。
小雨和其餘孩子都已經回家,心理乾預團隊日夜不停地工作,幫助這些經曆創傷的幼小心靈重新適應正常生活。老陳被送進了精神病院接受強製治療,而非監獄——司法鑒定認定他患有嚴重的精神疾病。
“算是...最好的結局了吧。”徐達遠推門進來,手裡捧著兩個熱氣騰騰的紙杯,“喝點薑茶,驅驅寒。”
林宇接過紙杯,溫熱透過紙壁傳到掌心:“孩子們怎麼樣?”
“比我們想象的堅強。”徐達遠在對麵坐下,“小雨昨天還畫了幅畫送給你。”
畫上用稚嫩的筆觸畫著兩個大人牽著一個小女孩,背景是彩虹和太陽。右下角歪歪扭扭寫著“謝謝警察叔叔”。
林宇小心地將畫收進抽屜,和之前那些案件資料放在一起。這個抽屜裡裝著太多沉重,也裝著繼續前行的理由。
結案會議開得簡短而壓抑。每個人臉上都帶著疲憊,破案的喜悅被案情的沉重所衝淡。局長最後總結時特意強調:“這個案子提醒我們,罪惡有時穿著善良的外衣。保持警惕,但也不要失去信任的能力。”
散會後,林宇去拘留所見了劉永新最後一麵。老法醫的判決下來了:因重大立功表現和健康狀況,獲刑三年,緩期四年執行。
“總算能回家了。”劉永新氣色好了不少,“媛媛說來接我。”
林宇將小雨的畫複製了一份送給他:“有時候我在想,要是早點發現老陳的問題...”
“雨水隻能洗淨表麵,”劉永新輕輕打斷他,“真正的救贖來自內心。你做了該做的,這就夠了。”
臨走時,劉永新從口袋裡掏出個舊筆記本:“這個給你。我這些年的一些心得,也許對你有用。”
筆記本的扉頁上寫著:“雨會停,路還長。保持敬畏,保持希望。”
回局的路上,雨完全停了。陽光穿透雲層,將街道上的積水照得閃閃發光。街邊的小公園裡,孩子們又在嬉戲玩耍,家長們站在一旁閒聊,仿佛之前的恐慌從未發生。
但有些改變已經發生。小區加強了安保,學校開展了安全教育,社區建立了互助網絡。傷痛會愈合,但傷痕會留下,提醒人們珍惜眼前的平靜。
局裡為新來的實習生舉辦了歡迎會。小李作為“前輩”,正在繪聲繪色地講述破案經曆,引得年輕人們陣陣驚呼。
“林老師來了!”不知誰喊了一聲,所有目光都聚焦過來。
林宇有些不自在,簡單鼓勵了幾句就借口離開了喧鬨的會議室。走廊儘頭,徐達遠正等著他。
“還是不適應當偶像?”徐達遠打趣道,遞過一罐咖啡。
林宇笑了笑,接過咖啡:“隻是做了分內事。”
兩人並肩站在窗前,看著樓下街道車水馬龍。夕陽西下,城市漸漸亮起萬家燈火。
“記得你剛來時,”徐達遠忽然說,“總推眼鏡,好像能看到彆人看不到的東西。”
林宇下意識地推了推眼鏡,眼前什麼都沒有——那個神秘的係統仿佛從未存在過。
“也許真的有過,”他輕聲道,“也許隻是我需要它存在。”
徐達遠拍拍他的肩:“不管是什麼,現在你已經不需要了。”
是啊,林宇想。那些分析和直覺已經成為了他的一部分,融入了每一次現場勘查,每一次證據檢驗,每一次真相追尋。
手機響起,是母親發來的消息:包了餃子,下班早點回來。
簡單的文字,平凡的生活。這就是他守護的意義。
第二天清晨,林宇早早來到辦公室。陽光透過百葉窗,在桌上投下溫暖的光斑。他打開劉永新的筆記本,一頁頁仔細閱讀。
老法醫的字跡工整有力,記錄著數十年的經驗與思考。在某一頁,他寫道:“法醫不僅是科學,更是藝術。要在證據與人性間找到平衡,在真相與慈悲間把握分寸。”
筆記本最後夾著一封短信:“小林,那個‘係統’也許從未存在,也許一直存在。重要的是,你找到了自己的答案。——劉”
林宇微微一笑,將筆記本小心收好。窗外,天空湛藍如洗,昨日的雨水已經無蹤。
但他知道,在這座城市的某個角落,另一場雨正在醞釀。而當下一個雨夜來臨時,他還會站在這裡,守護著那些需要守護的人,尋找著那些需要尋找的真相。
桌上的電話響起,是值班室的通知:城東發現一具屍體,需要出現場。
林宇拿起勘查箱,走向門外。陽光正好,前路還長。
在門口,他遇到匆匆趕來的小李:“林老師,新案子?我能一起去嗎?”
“跟上吧,”林宇點頭,“記得帶傘。看樣子又要下雨了。”
年輕法醫急忙轉身去取傘,林宇望著他的背影,仿佛看到曾經的自己。
雨還會下,案件還會來,真相永遠在某個角落等待發現。而這就是他選擇的路,從開始,到現在,直到最後一場雨停歇。
但他知道,雨終有時,而守護永不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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