鑰匙尖碰上水晶柱子的刹那,沒聽見磕碰聲。時間像是被拽長了、擰歪了。那幽藍的金屬鑰匙,像是化進了水晶麵兒,蕩開一圈圈水波紋。
緊接著,一股子說不清的洪流,不是聲兒也不是熱,倒像是純粹的、老掉牙的信息混著蠻勁,順著鑰匙,沿著他胳膊,橫著撞進他身子!
“呃啊——!”
林宇嗓子裡擠出聲不像人聲的低嚎,全身肉瞬間繃成鐵疙瘩,每根筋都在尖叫。眼前全是刺得人眼疼的幽藍光,耳朵裡塞滿了尖鳴和像是從宇宙那頭傳來的、含混不清的嘀咕。
他覺著自個兒像片被扔進龍卷風的樹葉子,被瘋了一樣撕扯、重塑。骨頭架子發出要散架的,血在血管裡倒著滾。無數碎成渣的畫麵、扭成麻花的符號、琢磨不透的學問片子,像決堤的洪水,衝垮了他腦子的堤壩。
他瞅見星星蹦出來又滅掉,瞅見怪模怪樣的活物冒出來又死絕,瞅見一片沒邊沒沿的、純粹由亮堂勁兒彙成的海……還有個冰碴子似的、打亙古就蹲那兒瞅著一切的意念,像個看熱鬨的。
這就是“原型體”肚裡裝的貨?這就是“白塔”後頭藏著的……底細?
鑽心的疼裡頭,他法醫那點看家本事卻像根釘子,死死楔在瘋轉的旋渦裡。他逼著自個兒去“剖”這股洪流,去扒拉那些碎片。他逮住個重複冒頭的、穩當的“基音”,個像心跳似的撲騰的“底子”。這動靜,跟他之前在合金渣子摩擦裡找著的頻率,跟他自個兒血脈裡某種睡大覺的東西……一個娘胎出來的!
罐子……不光是為了裝,更是為了……搭上調?!
他不再較勁扛著,而是擠乾淨最後那點清醒頭,試著去“貼”那個基音,去引順身子裡頭橫衝直撞的亮堂勁兒,像擺弄一台精密度跑了偏的儀器,想找個穩當的“共振點”。
這路子比硬扛還懸,好比在萬丈崖頭走鋼絲。每回調一點頻率,身子就更狠地折騰,像下一秒就要散黃。
就在他覺著快被徹底吞掉、化掉的邊兒上——
“哢嚓!”
一聲脆生的、來自實在世界的響動,紮破了能量場的喧鬨!
是他死死攥在左手裡頭的、那個屬於爹“st00”的身份牌!在發狂的能量場裡,這牌子頂不住了,麵上裂了紋!
可這聲脆響,像瓢冰水,猛地澆在林宇快燒著的腦仁上。
爹……st00……整廢了的那個……
個清楚的念頭像打閃:頭一個“罐子”整廢了,是因為扛不住?還是因為……不樂意?!
他猛地把精神頭聚在那塊裂了紋的身份牌上,聚在“林振華”仨字上,聚在對爹所有的記掛和情分上——那不是冰涼的實驗編號,那是個活生生的人!是他爹!
“我不是st00!”他在意識的瘋浪裡發出沒聲的吼,“我是林宇!”
拿這當樁子,他放棄了去“貼”那老掉牙的頻率,而是把屬於“林宇”這整個人的所有念想,死命地撞向那磅礴的能量洪流!
像倆星星懟一塊!
“轟————!!!”
實在世界裡,以林宇和水晶柱子為芯子,一道看不見的衝擊波轟地炸開!
暗紅色的“心臟”筋絡瞬間滅了大半,像被掐了血管。整個台子發出叫人牙酸的鐵皮扭動靜,裂紋像蜘蛛網似的爬開。斷橋對麵的怪物們發出瘮人的慘嚎,像被看不見的火燎了,瘋了一樣往後縮。
水晶柱子爆出刺眼的、最後一道強光,緊跟著“嘭”一聲,碎成了粉!
裡頭那枚變得透亮幽藍的“白塔”鐵片,沒了倚靠,當啷掉在林宇腳邊,光唰地收回去,變得灰頭土臉。
鑰匙從他沒勁的手裡滑下去。
林宇杵在原地,身子微微打晃,七竅都滲出血絲子。他覺著身子裡空落落的,可又像被裡外刷洗了一遍,啥枷鎖碎了,另一種更沉、更冰涼的玩意兒,沉澱了下來。
他慢慢低頭,瞅著腳邊那枚不再冒光、卻沉得像座山的白塔鐵片,又瞅瞅左手裡那塊裂了紋的爹的身份牌。
能量風暴歇了,台上一片死靜,隻有遠處深淵底下岩漿鼓動的微弱紅光,映著他孤零零的影子。
他彎下腰,撿起了那枚鐵片。摸著冰涼,再沒半點邪乎。
現在,他知道該咋去“白塔”了。
不是被引著,不是被安排。
而是他,要去那兒,討個最後的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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