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嶼白雖專注於給宋依白講學,但眼角餘光也將薑玥的努力看在眼裡。
他心中並無波瀾,人各有誌,資質亦天定。
他欣賞宋依白這般一點即透、舉一反三的學生,但也不會去鄙夷資質平庸卻肯下苦功之人。
隻是他的時間和精力有限,必須用在刀刃上。
時間悄然流逝,當林嶼白再次合上書卷,今日的講學便告一段落。
“宋依白,你很棒!”
經過一個時辰的教學,他深刻地體會到宋依白超強記憶力和驚人的領悟力。
許多艱深之處,他隻需稍加點撥,她便能立刻領會,甚至能舉一反三,提出頗具見地的疑問。
這種教學相長的暢快感,是他曾體驗過的。
他看向宋依白,素來平靜無波的眸子裡,難得地透出一絲激賞的光芒,語氣也帶上了幾分溫度:
“假以時日,縣試案首,未必是虛言。”
這已是他能給出的極高讚譽。
宋依白心中激蕩,起身再次鄭重行禮:
“謝師兄肯定,我定當全力以赴,不負師兄今日教誨!”
她知道,這條路她選對了,也走對了。
一旁的薑玥和宋景元也為宋依白感到高興。
林嶼白微微頷首,目光掠過窗外漸沉的夜色,道:
“時辰不早,今日便到此。你們回去後,將今日所講再細細梳理一遍,若有不明,明日可問。”
“是,師兄。”
走出書房,夜風帶著涼意,卻吹不散宋依白心頭的火熱。
“妹妹,你真是太給咱們老宋家長臉了!”
宋景元興奮地一拍宋依白的肩膀,“等你考上縣試案首,我看誰還敢說咱們老宋家全族草包!”
宋景元這話說得響亮,帶著揚眉吐氣的暢快。
他們宋氏族學雖是風縣最好的學堂,但是這份好卻和他們宋家無關。
三年一次的鳳城文會,宋氏族學年年是文會魁首。
但真正能嶄露頭角、在鳳城文會上取得名次的,卻無一不是外姓學子。
宋家本族子弟,年年隻能眼巴巴看著外姓同窗在文會上大放異彩,自家卻連門檻都摸不著,反而得了個“全族草包”的名聲,這早已成了宋家人心底一根拔不掉的刺。
如今,宋依白的橫空出世。
她不僅得到了秦夫子的親自督促,更得了“小三元”林嶼白的親口讚譽,直言“縣試案首,未必是虛言”!
這如何不讓身為宋家子弟的宋景元激動萬分?
他仿佛已經看到,明年縣試放榜之時,妹妹高居榜首,他們宋家子弟終於能挺直腰杆,將那頂戴了多年的“草包”帽子狠狠摔在地上的場景!
宋依白被三哥這毫不掩飾的興奮感染,胸中也湧起一股豪情,但她很快便壓了下去,輕輕拉了下宋景元的衣袖:
“三哥,慎言。路漫漫其修遠兮,此刻張揚,為時尚早。”
宋景元經妹妹提醒,也意識到自己有些忘形,嘿嘿一笑,壓低了聲音:
“知道知道,三哥就是高興!走,回去三哥讓廚房給你加菜,好好補補腦子!”
宋依白剛走到大門口,就聽身後有聲音傳來。
“宋依白,我能不能找你聊一聊?”
宋依白轉身,就見陳允禮站在不遠處的廊柱下,麵色有些晦暗不明,眼神複雜地看著她。
宋景元立刻上前一步,將妹妹護在身後,沒好氣地道:
“陳允禮,你又想乾什麼?我妹妹跟你沒什麼好聊的!”
薑玥也蹙起眉頭,警惕地看著陳允禮。
陳允禮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誠懇:
“依白,我知道之前是我母親不對,我再次代她向你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