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依白微微搖頭,目光落在他緊握布巾、指節泛白的手上,心知他此刻承受的壓力。
她不再贅言,直接切入正題,語氣平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務實:
“林師兄,客套話不必再說。
眼下最要緊的是讓林叔和伯母能安心養病。
你看這屋裡,四處透風,被褥單薄,寒氣侵體,於傷勢恢複極為不利。”
她頓了頓,環視屋內,繼續冷靜分析:
“孟大夫說了,這七日是關鍵,需得精心看護。
我覺得你們不應該住在這裡,我在風縣有個彆院,一直空著,你帶著林叔伯母暫且搬過去住吧。
那裡屋舍整潔,暖和避風,也方便抓藥和複診,對林叔的傷勢恢複最有利。”
這話一出,不僅林嶼白愣住了,連一旁的鄭氏、宋景元和薑玥都愣住了。
宋依白的宅子就算是空著,好像也不好讓外男住進去吧!之前陳允禮一家住進去,是因為二人已經定親,旁人就算是議論,頂多就是說不合規矩。
但是要是林嶼白和他的家人住進去,宋依白還不得被唾沫星子淹死?
林家宅子破舊,根本不隔音,這話一落,原本還在感歎宋家仁義的村民們,此刻眼神都變得微妙起來,幾個長舌婦更是湊在一起指指點點。
“這……這姑娘讓外男住自己彆院?這傳出去像什麼話?“
“這小姑娘不是和老陳家結親的嗎?上回來村裡,俺瞧見過,之前陳家全都搬進縣城住,上個月全都回來了,難道是這小姑娘看中林嶼白,不要陳家小子了?”
“林家小子長得比陳家小子好,讀書也比陳家小子強,這還真沒準啊!……”
陳老根、劉氏和陳家二嬸剛進院子,正好聽到這些閒言碎語。
劉氏的臉色瞬間鐵青,陳老根更是氣得胡子直抖,陳家二嬸一臉驚詫:
“大哥,大嫂!這咋回事兒?咱家允禮真的被退親了?”
陳家人回村,隻說是想家了,回來住些日子。
他們也覺得被宋依白從縣城的宅子趕回來很丟人,所以並不曾對村裡人說……
陳老根與劉氏此刻哪還有心思與老二家掰扯那些瑣事。
劉氏吊梢眉一擰,枯瘦的手指直戳向西屋那晃動著人影的窗欞:
“好你個宋依白!我說怎麼突然鬨著退親,敢情是早跟林家那小子私通!好一個不知廉恥的賤蹄子,滿肚子男盜女娼的下作東西……”
陳老根也站在院中罵道:
“林嶼白!你給我滾出來!彆躲在屋子裡當縮頭烏龜!”
“你讀的聖賢書都喂到狗肚子裡去了?竟敢勾引同窗未過門的媳婦,不要臉!”
“住口!”
宋景元猛地掀簾而出,挺拔的身軀將堂屋的門都擋住了。
以防陳家人發瘋,耽誤屋中人的診治……
他眼底燃著怒火,:“我妹妹行事光明磊落,何時與林嶼白有過逾矩之舉?你們陳家上下嘴皮一碰,就要把臟水往清白姑娘身上潑?”
薑玥緊隨其後跨出門檻,和宋景元一起將門口堵得死死的:
“紅口白牙汙人清白,你們可知這等誅心之言傳出去,足以逼死一個好好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