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像塊浸了水的藍布,慢慢罩住合域城的屋簷。城外的空地上,三堆篝火已經燃起,火星子打著旋兒往天上飄,像誰撒了把碎星星。
趙峰蹲在火堆旁,手裡轉著根木棍,木棍頂端插著塊烤得滋滋冒油的野豬肉。油脂滴進火裡,騰起一小簇火苗,把他的臉映得忽明忽暗。“我說林野,你確定那些孩子敢吃這個?”他往火堆裡添了塊鬆木,“早上還聽見學堂的小丫頭說,北漠的烤肉要蘸沙蔥醬,南陸的得配酸梅醬,東陸的……東陸的好像就愛撒把鹽。”
林野正往陶罐裡倒雪蜜,聞言笑了:“放心,我讓蘇晴備了三種醬。”他指了指旁邊的竹籃,裡麵三個陶碗排得整整齊齊,沙蔥醬泛著綠,酸梅醬透著紅,鹽巴粒白得發亮,“再說孩子們哪有那麼多講究?昨天阿木還偷著啃我烤的焦糊兔子腿呢。”
“那是阿木不挑食。”蘇晴抱著捆乾草走過來,把草鋪在地上,“剛去看了,孩子們都在帳篷裡寫作業,說等會兒要給咱們唱新學的歌。”她撿起根樹枝,在地上畫了個圈,“我把三域的調子揉在一起編了段旋律,等會兒讓他們試試。”
正說著,帳篷裡就傳來嘰嘰喳喳的聲音,十幾個孩子湧了出來,最大的不過十二歲,最小的才六歲,手裡都拿著自製的“樂器”——北漠孩子的骨笛,東陸孩子的竹簫,南陸孩子的椰殼鼓,還有個紮羊角辮的小姑娘,舉著片曬乾的梧桐葉,說要吹葉笛。
“林野哥哥,蘇晴姐姐!”領頭的男孩舉著根紅綢帶,綢帶末端係著三個鈴鐺,分彆刻著三域的圖騰,“我們把歌詞改好了,給你們唱一遍?”
趙峰把烤好的野豬肉從木棍上卸下來,用刀切成小塊:“唱!唱得好有肉吃!”
孩子們立刻排好隊,最大的男孩清了清嗓子,骨笛先吹響,調子是北漠的牧歌,蒼涼又遼闊;接著竹簫加入,帶著東陸水鄉的婉轉;椰殼鼓敲起來時,南陸的熱烈瞬間湧了上來。三種調子纏在一起,竟一點不彆扭,像條三色的河,在篝火旁緩緩流淌。
“北漠的風,吹過東陸的河,南陸的雨,潤了三域的禾……”孩子們的聲音稚嫩,卻唱得認真,那個舉梧桐葉的小姑娘剛開始還跑調,後來跟著調子慢慢找著了感覺,葉笛聲像隻小蝴蝶,在歌聲裡飛。
趙峰嚼著烤肉,突然撓了撓頭:“哎,這調子怎麼聽著耳熟?”
“你當然耳熟。”蘇晴笑著遞給他塊酸梅醬,“上周你在藥鋪哼的北漠小調,林野在染坊唱的東陸歌謠,還有我教孩子們的南陸漁歌,我各取了一段串起來的。”
林野往火堆裡添了根柴,火星子飛得更高了:“我剛才好像聽見有句歌詞是‘狼頭鎖,護著我’?”
“是阿木寫的!”舉紅綢帶的男孩喊道,“他說林野哥哥的狼頭藥箱能辟邪,要寫進歌裡!”
阿木在人群後紅了臉,把手裡的酸梅醬往嘴裡倒了點,酸得齜牙咧嘴,惹得大家都笑了。
趙峰突然一拍大腿:“對了!我帶了壇三域酒!”他從馬背上解下個陶壇,拍開泥封,一股酒香混著果香飄了出來——北漠的馬奶酒打底,加了東陸的桂花,南陸的菠蘿蜜,是他跟周婆婆學的法子。
“少給孩子們喝!”蘇晴瞪了他一眼,卻還是拿了幾個小木碗,每個碗裡倒了一點點,“就嘗個味。”
孩子們端著小碗,學著大人的樣子碰碗,酒液灑了一身也不管,笑得像群小瘋子。最小的孩子喝了口,皺著眉說像“甜甜的藥”,逗得篝火都顫了顫。
夜漸深,孩子們困得東倒西歪,被蘇晴安排進帳篷睡覺。趙峰和林野靠在火堆旁,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你說,咱們這算不算把三域的日子過成一團火了?”趙峰灌了口酒,臉上泛著紅。
林野望著跳動的火苗,火苗裡仿佛能看見北漠的草原,東陸的稻田,南陸的椰林:“算。但這火不是燒出來的,是慢慢焐熱的。”他指了指火堆餘燼裡的紅薯,“就像這個,急著用火烤,外皮焦了,裡麵還生;得埋在熱灰裡慢慢焐,才能裡外都甜。”
蘇晴抱來件厚披風,蓋在睡著的孩子身上,聽見他們的話,笑著接道:“那咱們就當這堆火,慢慢焐著,總能把三域的日子焐得像這紅薯一樣,甜到心尖上。”
遠處傳來狼嚎,不凶,倒像在應和。趙峰把最後一塊烤肉扔進嘴裡,含糊不清地說:“明天義診,我得讓孩子們看看,三域的草藥混在一起,治起病來有多厲害。”
林野和蘇晴相視一笑,沒再說話。火堆慢慢弱下去,變成一片溫暖的橘紅色,把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像三條纏繞在一起的河。風從遠處來,帶著三域的氣息,吹過他們的發梢,吹進帳篷裡孩子們的夢裡——夢裡,大概也有這樣一堆火,火邊有烤得流油的肉,有混著三域果香的酒,還有首唱不完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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