勘探隊在焰石層發現的“新東西”,其實是座半埋在礦砂裡的老冶煉爐。林野跟著巴特爾趕到時,幾個東陸的匠人正用刷子清理爐身的積灰,灰屑簌簌落下,露出青灰色的爐磚上刻著的紋路——東陸的雲紋繞著北漠的狼頭,南陸的浪花紋纏著雲紋,像條三色的蛇,把整座爐子纏得嚴嚴實實。
“這磚是‘三合土’做的。”蘇老板蹲在爐腳,用指甲刮下點粉末,“東陸的糯米漿拌北漠的紅土,再加南陸的海砂,比現在的水泥還結實。你看這縫,嵌著的不是普通砂漿,是焰石粉混著桐油,難怪能抗住高溫。”
林野繞著爐子轉了一圈,發現爐口的鐵圈上刻著三個小字,分彆是三域的“火”字。鐵圈邊緣有處磨損的凹痕,形狀正好能容下那枚青師傅的玉令牌。他試著把玉令嵌進去,“哢”的一聲,令牌竟嚴絲合縫卡在了凹痕裡,爐身突然傳來一陣輕微的震動,像有什麼東西在裡麵蘇醒了。
“還有兩個!”巴特爾趕緊掏出狼大叔的鐵令牌,往北漠“火”字對應的凹痕裡按。鐵令剛嵌穩,爐壁上的狼頭紋路突然亮起層紅光,像有血在石紋裡流動。南陸的船娘阿青舉著浪婆婆的貝令牌,踮著腳往最高處的凹痕按,貝令落位的瞬間,浪花紋路泛起藍光,與紅光在爐身中央彙成片紫霧。
“這是……焰石在共鳴?”林野盯著那片紫霧,裡麵隱約能看見流動的光點,像被揉碎的星子,“老爐子真的有反應!”
蘇老板卻皺著眉摸向爐底:“不對,還缺樣東西。”他用撬棍撬開爐底的塊活動磚,下麵露出個黑漆漆的洞口,洞裡鋪著層乾枯的草,“這是‘火引槽’,當年燒爐子前,得在這裡埋三域的火引,不然焰石燒不起來。”
“火引?”小丫頭湊過來,辮子上的三色花蹭到了爐壁,“蘇爺爺說的是引火的東西嗎?像火柴那樣?”
“比火柴金貴多了。”蘇老板從背包裡翻出本泛黃的冊子,是當年三域匠人的采礦手記,“你看這頁寫的——‘火引者,三域之精也:東陸的沉香木,需埋在北漠的凍土下三年;北漠的狼油,得用南陸的椰殼裝著曬足百日;南陸的火草,要浸過東陸的甘草汁陰乾。三者共燃,方能動焰石之性’。”
林野突然想起石室裡的麻袋:“我知道沉香木在哪!老通道的儲藏室裡有半袋,上麵還刻著‘青’字!”
“狼油我家有!”巴特爾拍著胸脯,“我爹當年跟狼大叔學手藝,留了罐在木箱裡,說是什麼‘傳家寶’,罐口確實纏著南陸的椰殼繩!”
阿青眼睛一亮:“火草我船上曬著!上個月采的,正好用甘草汁泡過,蘇老板說留著有用,原來是為這個!”
三夥人分頭行動,回來時太陽已經爬到礦洞頂的通氣口。林野抱著那半袋沉香木,木塊上還留著淡淡的香氣;巴特爾拎著個銅罐,罐口的椰殼繩被歲月磨得發亮;阿青捧著捆火草,草葉上的甘草汁痕跡已經發黑,卻透著股清甜。
蘇老板小心翼翼地把三樣東西放進火引槽:沉香木鋪底,狼油澆在木上,火草捏碎了撒在最外層。他掏出火折子,剛要引燃,爐身突然劇烈震動起來,焰石粉嵌著的磚縫裡冒出縷縷青煙,三枚令牌同時發出強光,在爐口拚出個旋轉的“合”字。
“等等!”林野突然按住他的手,“手記裡說‘三者共燃’,是不是得三域的人一起點火?”
蘇老板眼睛一亮:“有道理!當年青師傅、狼大叔、浪婆婆肯定是一起點的火!”
林野接過火折子,巴特爾和阿青伸出手,三人的手指同時握住火折子的木柄。火折子“呼”地燃起,三人一起將火苗送向火引槽。沉香木遇火先冒出青煙,狼油被引燃的瞬間爆起團橙火,火草跟著“劈啪”作響,藍焰裹著橙火往上竄,正好舔到爐口的焰石層。
“轟——”
整座老爐子突然紅透了,三色令牌的光芒順著紋路流遍爐身,像給爐子鍍了層彩釉。爐口噴出的火焰不再是普通的紅黃,而是帶著焰石特有的藍紫,在礦洞的穹頂下翻騰,把所有人的臉照得忽明忽暗。
“成了!”蘇老板的聲音帶著顫音,他往爐裡扔了塊同心礦,礦石剛碰到藍紫火焰就化了,變成條發亮的熔流,順著爐壁的凹槽淌進底部的模具裡,“這爐子的溫度,比現在的熔礦爐高三成!”
林野盯著那道熔流,裡麵清晰地映出三個人的影子——他的、巴特爾的、阿青的,像被熔進了同一塊鋼裡。他突然明白,所謂“火引”,從來不止是木頭、油脂和草,更是三域人握在一起的手,是那種“你不鬆手,我就敢把火往深處送”的信任。
老爐子的火越燒越旺,焰石層的光點被引得紛紛往爐口聚,像群歸巢的螢火蟲。東陸的匠人開始往爐裡添礦石,北漠的漢子們拉風箱的節奏越來越快,南陸的船娘忙著準備模具,三夥人圍著老爐子轉,像圍著個重新活過來的老夥計。
林野摘下額頭上的礦燈,任由老爐子的光映亮工具譜上新翻開的一頁。他在上麵寫下:“爐火不滅,因有三簇焰;人心不散,因有三隻手。”寫完抬頭時,正看見蘇老板把剛熔好的第一塊“三域錠”舉到光下,錠子上的三色紋路,像極了此刻爐口翻騰的火焰。
通氣口的陽光斜斜照進來,落在老冶煉爐的磚紋上,把那些纏繞的雲紋、狼頭、浪花照得像在動。林野知道,這座老爐子會一直燒下去,燒出更多的三域錠,燒暖更多個像今天這樣的清晨,直到礦洞深處的每塊石頭,都記得這三色火焰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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