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楠骨節分明的手指漫不經心地敲擊著桌麵,那份承載著各方勢力的申請名單像是一張輕飄飄的判決書。
“‘烈焰’、‘烈陽’、‘磐石’、‘希望’……”他低沉地念出這些曾經高不可攀的名字,嘴角牽起一絲若有若無的嘲諷。
該來的,差不多都到齊了。
辦公室裡,壓抑已久的振奮幾乎要衝破屋頂。當初他們篳路藍縷,在廢墟中建立據點時,這些勢力哪個不是冷眼旁觀,甚至等著看他們這群‘理想主義者’彈儘糧絕的笑話?
“頭兒!這幫孫子也有今天!”一個身材魁梧、臉上帶疤的隊員狠狠一拳砸在掌心,興奮得滿臉紅光,“當初咱們求爺爺告奶奶想換點物資,他們連大門都不讓進!現在倒好,全舔著臉來了!”
“就是!林隊,讓他們自己過來!這一路的變異體和掠奪者,也夠他們喝一壺的!”立刻有人附和,語氣中充滿了揚眉吐氣的快意。
林楠抬起眼,那雙銳利如鷹隼的眸子掃過群情激奮的眾人,房間內嘈雜的聲浪瞬間平息。他沒有理會眾人的請願,目光重新落回名單上,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這一路不太平。”他放下名單,指尖在某個標誌上頓了頓,“安排人手,分頭接應。”
“林隊!”疤臉大漢急了,梗著脖子,“他們兵強馬壯,還用得著咱們接?萬一路上折了幾個,那是他們自己沒本事!”
林楠的目光倏地冷冽,如同實質的冰錐釘在大漢臉上,讓他瞬間噤聲。
“賭氣?”林楠的聲音不高,卻字字砸在每個人心上,“用人類的未來,賭你這口氣?”
他緩緩站起身,挺拔的身形帶著久居上位的壓迫感,視線掃過每一張不服氣的臉。
“看清楚,這不是過家家。這是末世,每一分力量都關乎存亡。”他的手指重重敲在名單上,發出沉悶的響聲,“在這裡,每條人命都是寶貴的資源,都是對抗末日的資本!”
他語氣斬釘截鐵,帶著最終決定的威嚴:“在這個世道,每個人都是珍貴的火種,沒有例外。立刻執行命令,我要看到他們儘可能完好地站在我麵前。明白嗎?”
最後三個字帶著冰冷的壓力,如同重錘,將所有的浮躁與狹隘徹底碾碎,隻剩下對現實最清醒的認知。
剛才還喧囂不已的指揮所,溫度驟然降到了冰點。
所有人像是被同一桶冰水澆頭,瞬間清醒過來,臉上複仇的快意和激動的紅潮迅速褪去,轉為一種摻雜著敬畏的蒼白。
是他們忘形了,被這個揚眉吐氣的消息衝昏了頭腦,竟然暫時忘記了,他們的領袖林楠,究竟是一個怎樣霸道專權的存在。
要他們說,外界對林楠的誤解實在太大了。
就因為他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在麾下勢力內強硬推行“異能者與普通人權利平等”的鐵律,無數人便憑借想象,擅自將他描繪成一個溫和、悲憫、充滿大愛且易於溝通的聖人領袖。
這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真相恰恰相反。
林楠其人,與“溫和”二字毫不沾邊。他冷酷得像萬年不化的冰川,鐵血得如同淬煉過的鋼刃。
在他麵前,沒有“討論”,隻有“命令”;沒有“建議”,隻有“執行”。
他的眼眸掃過時,帶來的不是春風般的撫慰,而是仿佛能洞穿靈魂的審視與不容置疑的威壓。
也正是這種絕對的、不容挑戰的強權,才硬生生在這混亂的末世中,開辟出了一方異能者與普通人能夠勉強和諧共處的奇異土壤。
他從不偏袒任何一方。
曾有自視甚高的異能者依仗能力欺淩普通人,被他當眾廢掉異能,扔了出去自生自滅。
也有不知死活的普通人試圖煽動輿論,道德綁架異能者,結果連同其家人一起被永久驅逐,生死不明。
他的手段簡單、粗暴,且極具震懾力——誰敢鬨事,不論對錯先各打五十大板,若還不服,他便親自下場,用絕對的力量讓雙方都明白,在這裡,他的規矩就是唯一的真理。
偏偏,他擁有著公認最強的異能,深不可測。
所有桀驁不馴的異能者在他麵前,都隻能壓下傲氣,老老實實地按照他劃下的道走。
而普通人在慶幸得到庇護的同時,也更加不敢仗著他的“公平”而肆意妄為,因為他們清楚,林楠的公平,建立在絕對的服從之上。
他就像一頭盤踞在領地裡的雄獅,用利爪和獠牙,強行維係著腳下這片土地的秩序。
這樣霸道,他們難道就沒有想過反抗,沒有過不滿嗎?
這個問題,像幽暗的火苗,或許曾在無數個深夜,在某些人的心底悄然閃爍過。
或許曾經有過吧。
在最初的時候,總有幾個自命不凡的異能者,或是習慣了舊世界規則的所謂精英,試圖挑戰他的權威,試圖用道理、用感情、甚至用武力去理論。
但他們的下場,無一例外地淒慘。
林楠會用最直接、最殘酷的方式,碾碎他們所有的依仗和幻想,讓所有人清清楚楚地明白——在這裡,他的話,就是天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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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諷刺的是,在這人命如草芥、今天不知明日事的末世裡,這種不容置疑的、近乎獨裁的霸道,反而成了一種另類的“穩定劑”,意外地讓人感到一種扭曲的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