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魯庫斯科的陽光帶著高原特有的澄澈,灑在石板鋪就的街道上。顧晚星如今的“念安”)背著畫板坐在街角的咖啡館外,筆尖勾勒著遠處印加古城的輪廓,亞麻長裙襯得她眉眼愈發恬淡,周身縈繞著與世無爭的靜謐氣息。
“念安?真的是你!”
熟悉的聲音讓顧晚星筆尖一頓,她抬頭望去,隻見穿著休閒西裝的江譯正站在不遠處,臉上滿是驚喜。江譯是她在倫敦設計學院的學長,也是少數知道她過往、卻從未涉足那些陰謀的人——當年她倉促離開倫敦,兩人便斷了聯係。
“江譯學長?”顧晚星眼中閃過一絲意外,隨即露出釋然的笑容,“你怎麼會在這裡?”
“公司拓展南美業務,我來考察項目,沒想到能遇到你。”江譯在她對麵坐下,目光掃過她的畫板,眼底滿是欣賞,“你還是這麼喜歡畫畫,而且越來越有靈氣了。”
兩人久違重逢,話題自然地從近況聊到過往。江譯知曉她當年的倉促離開必有隱情,卻默契地沒有多問,隻分享著自己這些年的經曆;顧晚星也難得卸下防備,聊起在庫斯科的生活——每日寫生、探訪古城、和當地居民學做傳統美食,平靜得像一場不願醒來的夢。
江譯看著她眼中的恬淡,心中既有欣慰,也有不易察覺的心疼:“你總是這樣,再難的事都自己扛。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忙的,隨時找我。”
顧晚星笑著點頭,心中暖意融融。在這遙遠的異國他鄉,能遇到這樣一位懂她、護她的故知,無疑是意外之喜。
傍晚時分,江譯提議去古城附近的一家秘魯餐廳用餐,顧晚星欣然應允。餐廳布置得極具當地特色,昏暗的燈光、悠揚的排簫樂,空氣中彌漫著烤玉米和香料的氣息。
兩人剛入座,門口就傳來一陣輕微的騷動。顧晚星下意識地抬眼,心臟卻驟然停跳。
傅斯年就站在門口,穿著剪裁合體的深灰色西裝,身形依舊挺拔。他身邊跟著林舒然,一身精致的連衣裙,挽著他的手臂,笑容溫婉。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
顧晚星的大腦一片空白,她下意識地低下頭,握緊了手中的餐具,指尖泛白。他怎麼會來這裡?他不是失憶了嗎?為什麼會和林舒然一起出現在秘魯?
傅斯年也在同一時間看到了她。
看到那個低頭斂目的熟悉身影時,他的腳步頓住,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攥住,傳來一陣莫名的悸動。她穿著簡單的亞麻裙,長發鬆鬆挽起,側臉的輪廓在燈光下柔和得不像話,可那份刻意的疏離,卻讓他心頭莫名發緊。
他不認識她,可看著她的樣子,腦海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隱隱作祟,模糊的片段一閃而過,卻抓不住任何頭緒。他隻知道,看到她和對麵那個男人相談甚歡的樣子,一股莫名的煩躁與不悅,瞬間湧上心頭。
“斯年,怎麼了?”林舒然察覺到他的異樣,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看到顧晚星時,眼底閃過一絲警惕,隨即笑著說道,“好像是兩位華人遊客,我們找位置坐下吧。”
傅斯年沒有動,目光依舊牢牢鎖在顧晚星身上。他看著她對麵的江譯,看著兩人之間默契的氛圍,心中的煩躁感越來越強烈,甚至生出一種想要上前將她從那個男人身邊拉開的衝動。
這種感覺陌生而強烈,讓他有些不知所措。他不明白,為什麼會對一個陌生的女人產生這樣的情緒。
江譯也注意到了門口的兩人,尤其是傅斯年那道極具壓迫感的目光,讓他下意識地將顧晚星護在身後,低聲問道:“你認識他們?”
顧晚星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搖了搖頭:“不認識。”她不想再和傅斯年有任何牽扯,更不想讓江譯卷入其中。
可她的否認,卻讓傅斯年心中的不悅更甚。他邁開腳步,徑直朝著他們的餐桌走來。林舒然心中一驚,連忙跟上,卻攔不住他。
“這位小姐,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傅斯年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試探。他看著顧晚星的眼睛,試圖從她眼中找到一絲熟悉的痕跡。
顧晚星抬起頭,迎上他的目光。他的眼神依舊深邃,卻少了過往的執著與溫柔,多了幾分陌生與探究。他是真的不記得她了。
心中的刺痛一閃而過,顧晚星強裝鎮定,扯出一抹疏離的笑容:“先生,你認錯人了。我想我們從未見過。”
她的語氣平靜無波,仿佛真的隻是在麵對一個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