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的嘶鳴如同利刃,劃破了雲山黎明脆弱的寧靜。紅藍閃爍的燈光映在蘇晚冰冷的臉上,她站在窗邊,如同一尊凝固的雕像,隻有緊握的拳頭泄露著內心的驚濤駭浪。
父親的袖扣……林澤的死……“星輝”項目……
那條無形的線,終於清晰地串聯起來,指向了一個被她遺忘在記憶角落的、布滿塵埃的盒子。那不是商業競爭,那是一場延續了二十年的、跨越生死的追殺與守護。
“蘇小姐,”阿傑的聲音透過加密耳機傳來,低沉而急促,“警方已經全麵接管林澤彆墅區域,我們的人無法再靠近。傅先生正在配合初步問詢。另外,我們剛剛截獲到一段非常短暫、加密等級極高的對外通訊信號,來源是……度假村內部,但無法精確定位,信號內容無法破譯,隻在最後捕捉到一個關鍵詞——‘荊棘鳥’。”
荊棘鳥!
蘇晚的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她父親留下的研究筆記的扉頁上,就用鋼筆潦草地寫著這個詞!旁邊還畫著一個簡單的、被荊棘纏繞的鳥兒草圖!
這不是巧合!
“繼續嘗試破譯!重點監控所有能接觸到高階加密通訊設備的人員,包括……傅斯年團隊裡的人。”蘇晚的聲音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寒意。父親的警告,林澤的死,讓她不能再信任任何人。
“明白。”
結束通訊,蘇晚快步走進臥室,反鎖房門,從行李箱最隱秘的夾層裡,取出了那個父親留下的陳舊木盒。盒子本身並無出奇,但上麵的鎖扣卻是一個精巧的機械密碼鎖,密碼是她的生日。
她深吸一口氣,轉動密碼。哢噠一聲,盒蓋彈開。
裡麵沒有多少東西:幾本紙張泛黃、字跡潦草的研究筆記;一些老照片;幾枚樣式古老的電子元件;以及,用軟布小心包裹著的那枚……與林澤彆墅外發現的一模一樣的、刻有荊棘斷刃徽章的銀色袖扣。
她拿起父親的筆記,快速翻看著。這些筆記大多是關於早期神經網絡和模糊邏輯算法的設想,思路天馬行空,遠超當時的技術水平。但在一些邊角處,偶爾會出現一些意義不明的符號和縮寫,以及……反複出現的“荊棘鳥”字樣。
直到她翻到最後一本筆記的末尾,幾頁被刻意折疊、字跡也更加倉促的內容吸引了她的注意。
“……‘方舟’的計劃比想象中更瘋狂,他們試圖創造的不是工具,是‘神’,或者……是惡魔。倫理底線被徹底踐踏……我無法再繼續參與核心……”
“……數據備份已被汙染,原始代碼藏匿點隻有我知道……他們不會放過我……”
“……警告後來者,警惕‘荊棘鳥’的歌聲,那是誘餌,也是喪鐘……徽章持有者,非友即敵……”
“……保護好晚晚,永遠不要讓她接觸‘星輝’的真相……”
筆記在這裡戛然而止,字跡帶著一種絕望的掙紮。蘇晚的手指撫過父親最後那行關於她的字跡,眼眶微微發熱。
“方舟”?“荊棘鳥”?被汙染的備份?藏匿的原始代碼?
父親當年參與的,究竟是一個怎樣的項目?而這個項目,與如今她主導的“星輝”,又有什麼關聯?為什麼父親警告她不要接觸“星輝”的真相?
她拿起那枚袖扣,冰冷的金屬觸感讓她打了個寒顫。徽章持有者,非友即敵。林澤持有這枚袖扣?還是殺他的人持有?或者……雙方都持有,代表著“方舟”內部不同的派係?
無數疑問如同亂麻,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父親的研究,是這一切的開端。而“星輝”項目,不知為何,觸及了那個名為“方舟”的恐怖組織她暫時如此定義)的核心利益,或者……秘密。
門外傳來敲門聲,伴隨著傅斯年低沉的聲音:“晚晚,是我。警方需要對你進行例行問詢。”
蘇晚迅速將筆記和袖扣收好,調整了一下呼吸,打開了房門。
傅斯年站在門外,臉色凝重,眼下帶著淡淡的青黑,顯然一夜未眠。他看著她,眼神裡充滿了複雜的情緒——擔憂、疲憊,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
“你還好嗎?”他問。
“我沒事。”蘇晚平靜地回答,目光掃過他身後兩名穿著製服的警察,“需要我配合什麼?”
簡單的問詢在客廳進行,主要圍繞她與林澤的認識過程、昨晚的行蹤以及是否聽到或看到任何異常。蘇晚的回答滴水不漏,隻承認與林澤在研討會相識,並無深交,昨晚很早就休息,並未察覺異常。
警察做完記錄便離開了,提醒他們暫時不要離開度假村。
房間裡隻剩下蘇晚和傅斯年兩人,氣氛瞬間變得有些凝滯。
“林澤死了。”傅斯年率先打破沉默,聲音沙啞,“一槍斃命,專業殺手的手法。現場乾淨得可怕。”
“我知道。”蘇晚看著他,“你的人在警方到來前,找到什麼了嗎?”
傅斯年走到酒櫃旁,給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卻沒有喝,隻是握在手裡。“在他的書房,找到一個隱藏得很好的微型保險櫃,已經被打開了,裡麵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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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的?”蘇晚蹙眉。
“對,空的。但我在保險櫃內側一個極其隱蔽的角落,發現了這個。”傅斯年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用證物袋裝著的、比指甲蓋還小的黑色芯片,“像是被人匆忙間遺漏,或者……故意留下的。”
蘇晚接過證物袋,看著那枚芯片:“這是什麼?”
“不知道,需要專業設備讀取。但我懷疑,這可能就是林澤保命的底牌,或者……他來不及銷毀的東西。”傅斯年目光銳利地看著她,“晚晚,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關於林澤,關於……這一切。”
蘇晚迎上他的目光,沒有回避。事到如今,隱瞞或許會帶來更大的危險。她需要判斷傅斯年是否值得托付部分真相,也需要借助他的力量。
“跟我來。”她轉身走向臥室。
傅斯年愣了一下,跟了進去。
蘇晚重新拿出那個木盒,打開,將父親的筆記和那枚袖扣推到傅斯年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