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三點的淩氏大廈，依舊有零星燈光穿透夜色。蘇清媛揉著發酸的太陽穴，電腦屏幕上密密麻麻的郵件記錄幾乎要將她的視線淹沒。自從昨晚從淩曜辦公室出來，她就總覺得那份鼎盛集團的資料裡藏著未被發現的線索——淩振海與鼎盛負責人的舊怨絕非表麵那般簡單，三年前那個夭折的地產項目，或許才是這次合同漏洞的根源。
她順著時間線回溯，翻到三年前的項目存檔郵件，指尖在觸控板上快速滑動，突然停在一封發件人為“未知”、收件人是淩振海的加密郵件上。郵件主題隻有一個符號“√”，正文內容被篡改得麵目全非，隻剩下幾句零碎的話：“款項已到賬……鼎盛那邊會配合……淩曜那邊無需擔心……”
蘇清媛心頭一緊，嘗試用公司內部的解密工具破解，卻屢屢失敗。她剛要起身去請教技術部的同事，辦公桌上的座機突然尖銳地響起，劃破了深夜的寂靜。是淩曜的內線。
“到我辦公室來。”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卻依舊沉穩。
蘇清媛攥了攥手心，將那封加密郵件的截圖保存到u盤，起身走向總裁辦。推開門，隻見淩曜靠在椅背上，指尖夾著一支未點燃的煙，桌上散落著幾份文件，最顯眼的是一封蓋著鼎盛集團公章的律師函。
“鼎盛那邊發難了。”淩曜抬眼看向她，眼底布滿紅血絲，“他們以合同漏洞為由，要求我們賠償三千萬違約金，否則就起訴並公開曝光，讓淩氏股價動蕩。”
蘇清媛拿起律師函，目光掃過那些冰冷的條款，隻覺得字字誅心。三千萬，看似是針對合同漏洞的索賠，實則是精準打擊淩氏的現金流——近期淩氏正在推進一個新能源項目，資金本就緊張，這筆違約金足以讓項目停滯。
“這是早有預謀。”蘇清媛輕聲道，“他們算準了我們現在的資金狀況。”
“嗯。”淩曜點頭，將煙扔在煙灰缸裡，“淩振海今天上午已經找過幾位董事，說我年輕氣盛、決策失誤，讓公司陷入危機，提議暫時罷免我的總裁職務，由他代行職權。”
蘇清媛的心猛地沉了下去。淩振海果然是步步為營，先用合同漏洞製造麻煩，再借董事之手奪權，環環相扣，幾乎不給淩曜喘息的機會。“董事們……是什麼態度？”
“老狐狸們向來見風使舵。”淩曜嘴角勾起一抹冷諷，“現在還在觀望，但如果我不能在三天內解決鼎盛的索賠，他們大概率會倒向淩振海。”
三天。蘇清媛看著淩曜眼底的疲憊，突然想起昨晚他遞傘時的溫度，心頭湧起一股莫名的勇氣。“淩總，我或許能找到線索。”她拿出u盤，插進電腦，調出那封加密郵件的截圖，“我在三年前的項目存檔裡發現了這個，發件人未知，內容被篡改，但提到了‘鼎盛配合’‘淩曜無需擔心’，很可能和這次的事有關。”
淩曜的目光落在屏幕上，瞳孔微微收縮。他起身走到蘇清媛身邊，俯身查看，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耳畔，讓她下意識地繃緊了脊背。“技術不能破解嗎？”
“我試過，不行。”蘇清媛搖搖頭，“加密方式很特殊，像是私人定製的，可能需要專業的黑客技術。”
淩曜沉默片刻，拿出自己的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幫我找最好的解密專家，越快越好，有份郵件需要破解。”
掛了電話，他轉頭看向蘇清媛，目光複雜：“你怎麼會想到去翻三年前的存檔？”
“我總覺得，淩董和鼎盛的關係不簡單。”蘇清媛坦誠道，“上次他在辦公區提起能協調鼎盛，我就覺得刻意，加上資料裡提到他們三年前有合作，就想順著查一查。”
淩曜盯著她看了幾秒，燈光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投下陰影，讓他原本冷硬的線條柔和了些許。“以後做這種事，先告訴我。”他語氣平淡，卻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關心，“淩振海心思深沉，若是被他發現你在查他，會有危險。”
蘇清媛心頭一暖，輕輕點頭：“我知道了。”
就在這時，淩曜的私人手機響了起來，屏幕上跳動著“夏語然”的名字。他皺了皺眉，按下接聽鍵，語氣疏離：“什麼事？”
電話那頭傳來夏語然嬌嗲的聲音，即使隔著距離，蘇清媛也能隱約聽到幾句：“阿曜，我聽說公司出大事了……你彆太累了，我讓廚房燉了湯，現在給你送過去好不好？”
“不用。”淩曜直接拒絕，“我在忙。”
“哎呀，你就彆逞強了。”夏語然不依不饒，“那些董事肯定又在為難你，還有那個蘇清媛，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要不是她沒發現合同漏洞，怎麼會出這麼多事……”
蘇清媛的指尖猛地攥緊，原來夏語然不僅針對她，還在淩曜麵前搬弄是非。她下意識地看向淩曜，隻見他的臉色越來越沉，握著手機的指節泛白。
“夏語然。”淩曜的聲音冷得像冰，“蘇清媛是我的助理，輪不到你來評價。以後再敢胡說八道，就彆再給我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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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直接掛斷電話，將手機扔在桌上，臉上的煩躁顯而易見。
“淩總……”蘇清媛猶豫著開口，想安慰幾句，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彆管她。”淩曜深吸一口氣，重新看向電腦屏幕，“解密專家那邊有消息了，我會第一時間告訴你。你先回去休息，明天還要應付公司的流言。”
蘇清媛看著他眼底的紅血絲，實在放心不下：“我在這裡等吧，有什麼需要，也能隨時幫忙。”
淩曜剛想拒絕，對上她堅定的目光，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隨便你。”他轉過身，重新坐回辦公桌後，拿出文件，卻沒再翻看，隻是望著窗外的夜色出神。
蘇清媛回到自己的工位，卻再也無心工作。她能想象到，明天一上班，公司裡必然又是流言四起，夏語然肯定會借著鼎盛發難的事，把所有責任都推到她身上。而淩振海也會趁機煽風點火，讓她成為眾矢之的。
果然，第二天一早，蘇清媛剛走進辦公區，就被一群異樣的目光包圍。幾個職員聚在角落，壓低聲音議論著，見她過來，立刻散開，卻還是有零星的話語飄進她的耳朵：“就是她，沒發現合同漏洞，害公司要賠三千萬。”“聽說淩董都發火了，要讓淩總把她辭掉呢。”
她剛坐下，夏語然就踩著高跟鞋，趾高氣揚地走了過來，手裡端著一杯咖啡，故意“不小心”撞在她的桌角，咖啡灑了一地，濺濕了蘇清媛的褲腳。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夏語然假惺惺地道歉，眼底卻滿是得意，“蘇助理，你怎麼這麼不小心，連個桌子都守不住？也難怪會漏掉合同裡的漏洞，腦子不夠用，就彆占著總裁助理的位置了。”
蘇清媛站起身，看著自己濕透的褲腳，又看了看夏語然那副小人得誌的模樣，壓下心頭的怒火：“夏顧問，說話做事，要講證據。合同漏洞是法務部的責任，與我無關。”
“與你無關？”夏語然嗤笑一聲，聲音拔高了幾分，吸引了更多人的目光，“你是總裁助理，負責協助淩總處理所有文件，合同經過你的手，你沒發現問題，還敢說與你無關？我看你就是故意的，說不定是收了鼎盛的好處，想幫淩振海搞垮淩曜！”
“你胡說！”蘇清媛猛地提高聲音，臉色漲得通紅。她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被人汙蔑背叛淩曜——那個在她最艱難時伸出援手，即使麵對困境也選擇相信她的人。
“我胡說？”夏語然逼近一步，眼神凶狠，“你有本事證明自己清白啊？拿出證據來啊！”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時，總裁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推開，淩曜走了出來。他的目光掃過地上的咖啡漬，又落在蘇清媛通紅的眼眶和濕透的褲腳，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吵什麼？”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極強的壓迫感，讓整個辦公區瞬間安靜下來。
夏語然立刻換上委屈的表情，走到他身邊：“阿曜，我就是想提醒蘇助理，以後工作仔細點，沒想到她不僅不領情，還跟我發脾氣……”
“是嗎？”淩曜的目光落在夏語然身上，冷得讓她下意識地閉了嘴，“監控就在那裡，需要我調出來給你看看，是誰先動手的嗎？”
夏語然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眼神閃爍，不敢再說話。
淩曜沒再理她，轉向蘇清媛，語氣緩和了些許：“去人事部領套新的工服，先去換了。”
“謝謝淩總。”蘇清媛低聲道，轉身快步走向人事部，身後是一片寂靜，她能感覺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背上，有同情，有嘲諷，還有探究。
換好工服回來，蘇清媛剛坐下，就收到了淩曜發來的消息：“彆理會流言，專注工作。解密有進展了，晚上告訴你。”
看著那行字，蘇清媛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了些許。她知道，無論外界有多少質疑，淩曜始終是相信她的。而這份信任，就是她對抗所有流言蜚語的底氣。
隻是，她心裡清楚，這僅僅是開始。淩振海和夏語然絕不會善罷甘休，接下來的日子，隻會更加艱難。她必須儘快找到證據，幫淩曜度過這場危機，也證明自己的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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