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淩氏集團出來，蘇清媛坐在車裡，望著窗外飛速掠過的街景，心情久久不能平複。剛才與淩振海的對峙，雖然沒有占到上風，但她能肯定，淩振海心裡有鬼。他的慌亂、他的憤怒，都在印證著她的猜測。
可僅憑目前手中的合同、資金流向單和那封信，想要扳倒淩振海，無異於以卵擊石。淩振海在商界經營多年，根基深厚，勢力龐大，想要找到他當年作梗的鐵證，太難了。
“蘇總，去哪兒？”司機問道。
蘇清媛思索了片刻，說道：“去城南的老工業區，找一家叫‘盛達五金’的小店。”
那是她在整理父親的舊文件時，發現的另一個線索。在一張1999年的報銷單上，有一筆支付給盛達五金的款項，用途標注的是“項目材料款”，但金額卻隻有幾千塊，與五千萬的大項目格格不入。更奇怪的是，報銷單的經手人，並不是蘇氏的員工，而是一個叫“老周”的人。
她查了一下，盛達五金在城南老工業區開了二十多年，老板姓周，大家都叫他老周。或許，這個老周，知道一些當年的事情。
車子在狹窄的老街巷裡穿行，最終停在了一家不起眼的五金店門口。店麵不大，門口堆著各種五金配件，門上的招牌已經有些褪色，但“盛達五金”四個大字依舊清晰。
蘇清媛推開車門，走了進去。店裡光線有些昏暗，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正坐在櫃台後，戴著老花鏡，修理著一把舊鎖。
“請問，您是老周老板嗎？”蘇清媛輕聲問道。
老周抬起頭，看了她一眼，點點頭：“我是。你有什麼事？”
“我叫蘇清媛，是蘇振邦的女兒。”
聽到“蘇振邦”這個名字，老周的動作頓了一下，眼神複雜地打量著她：“蘇振邦的女兒？你找我有事？”
“我想向您打聽一些事情，關於1999年，我父親公司和振海貿易合作的東南亞港口項目。”蘇清媛直言不諱。
老周放下手中的活計，從抽屜裡拿出一盒煙，抽出一支點燃，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開口：“都過去二十年了，還提那些乾什麼？”
“因為我懷疑，當年蘇氏的破產，跟這個項目有關，跟淩振海有關。”蘇清媛看著老周的眼睛，語氣誠懇，“老周老板，我知道您當年可能參與過這個項目，您一定知道一些內情。求您告訴我，哪怕隻是一點點線索，對我來說都很重要。”
老周深深吸了一口煙，煙霧從他的嘴角溢出，模糊了他的表情：“淩振海那個人，心狠手辣，你鬥不過他的。小姑娘，聽我一句勸，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好好過自己的日子，彆再趟這渾水了。”
“我不能。”蘇清媛搖了搖頭，眼中滿是堅定，“我父親因為這件事抑鬱而終，蘇氏幾百號員工丟了飯碗，我不能讓他們白白受了委屈。淩振海欠了我們的，我必須要讓他付出代價。”
老周看著她，眼神中閃過一絲動容。他沉默了片刻，像是下定了決心：“跟我來。”
他起身，推開櫃台後麵的一扇小門，走了進去。蘇清媛連忙跟上。
小門後麵是一個狹小的儲物間，堆滿了各種雜物。老周在一個破舊的木箱前蹲下，翻找了半天，拿出一個鐵皮盒子。
“這裡麵，是當年我偷偷留下的一些東西。”老周打開鐵皮盒子，裡麵裝著一疊泛黃的收據和幾張照片，“當年，我是那個港口項目的材料供應商，負責提供一些五金配件。振海貿易的人讓我把材料款的收據開得比實際金額高很多，多餘的錢，都被他們以‘好處費’的名義拿走了。”
蘇清媛拿起那些收據，上麵的金額果然比正常的材料款高出數倍，而且都有振海貿易相關人員的簽字。
“還有這些照片。”老周又拿出幾張照片，照片上是港口項目的施工現場，有幾個穿著西裝的人正在和施工隊的人爭執，“這是項目停工前拍的。其實，項目根本不是因為金融危機才失敗的，是振海貿易故意拖延工期，還偷偷把蘇氏投入的資金轉移走了，導致項目資金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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