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風卷著寒意，穿過淩家老宅半開的落地窗，將窗簾吹得獵獵作響。客廳裡沒有開燈，僅靠窗外透進來的殘陽勾勒出家具的輪廓，氣氛沉悶得如同暴雨將至前的天空。
淩振海坐在主位沙發上，指尖的雪茄燃出暗紅的火點，煙霧繚繞中，他的臉色顯得格外陰沉。對麵的淩曜身姿挺拔，逆光而立，看不清臉上的表情，卻周身透著一股不容置喙的冷硬。蘇清媛站在淩曜身側半步，指尖下意識地攥緊了衣角，空氣中彌漫的火藥味讓她呼吸都有些發緊。
“你非要跟我對著乾，是嗎？”淩振海率先打破沉默，聲音裡帶著壓抑的怒火，“淩氏的項目，輪得到一個外人指手畫腳？蘇清媛，我勸你認清自己的身份，淩家的事，還輪不到你插手！”
矛頭突然指向自己，蘇清媛脊背一挺，正要開口，手腕卻被淩曜輕輕按住。他向前半步，將她護在身後，目光直視淩振海，語氣冰冷：“爸，項目的問題，是我讓清媛幫忙分析的。她學的是金融專業，比董事會那些隻會簽字的老東西更懂風險。這件事，與她無關，要怪就怪我。”
“怪你？”淩振海猛地將雪茄按在煙灰缸裡，發出刺耳的聲響，“我看你是被這個女人迷昏了頭！忘了她是誰的女兒？忘了蘇家當年是怎麼垮的？她留在你身邊，說不定就是為了報複淩家！”
這句話像一把淬了冰的刀，狠狠紮在蘇清媛心上。這些年，她極力隱藏過往的傷痛，小心翼翼地在淩家立足，可在淩振海眼裡，她永遠是那個帶著仇恨的蘇家餘孽。她忍不住抬頭，看向淩曜，卻見他眼神愈發堅定，轉頭對淩振海沉聲道：“爸，我再說一次，清媛不是那樣的人。當年蘇家的事，真相還未查明，你不該憑主觀臆斷就否定她的一切。”
“真相？”淩振海冷笑一聲，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看著淩曜，“真相就是蘇家經營不善，自取滅亡！淩曜，我警告你，立刻讓這個女人離開淩家，否則，彆怪我對你不客氣！”
“不可能。”淩曜的聲音沒有絲毫動搖，“清媛是我認定的人，誰也彆想讓她走。倒是爸，你最近在海外的那個項目，資金流向很不清晰，是不是該給我一個解釋？”
話題突然轉向項目資金，淩振海的眼神瞬間閃過一絲慌亂，隨即又被強硬掩蓋：“公司的運營，自有我的章法，輪不到你一個小輩來查問！我看你是翅膀硬了，連我的話都敢不聽了！”
“我隻是不想看到淩氏，毀在一筆不明不白的資金上。”淩曜步步緊逼，“上周從海外賬戶轉出的三千萬，備注是項目預付款，可合作方那邊根本沒有收到這筆錢。爸，這筆錢，到底去了哪裡？”
淩振海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他沒想到淩曜竟然查到了這裡。那筆錢是他偷偷轉移出去，用來填補私人投資虧空的，本以為做得天衣無縫，卻還是被發現了。他強裝鎮定，厲聲道：“一派胡言！肯定是財務那邊出了紕漏，我會讓人去查！淩曜，你彆在這裡血口噴人！”
“是嗎？”淩曜從口袋裡拿出一份文件，扔在茶幾上，“這是我讓財務整理的流水明細，還有你簽署的轉賬審批單。上麵的簽名，總不會是假的吧？”
文件上的字跡清晰可見，正是淩振海的親筆簽名。淩振海看著那份文件，身體微微晃動了一下，眼神裡充滿了震驚和憤怒。他沒想到，淩曜竟然敢如此明目張膽地調查他，甚至還搜集了證據。
“你……你竟然敢調查我？”淩振海的聲音都在發顫。
“我隻是在履行一個副總該有的職責，守護淩氏的資產。”淩曜語氣平靜，卻帶著一股無形的壓力，“爸，如果你能說清楚這筆錢的去向，我可以當做什麼都沒發生。但如果不能，我隻能按照公司的章程，將這件事提交給董事會處理。”
董事會那些人，早就對淩振海的獨斷專行不滿，如果這件事曝光，他們肯定會趁機發難，到時候，淩振海的董事長之位，恐怕就岌岌可危了。
淩振海的眼神變得陰狠起來，他死死盯著淩曜，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這個他一手養大的兒子，如今竟然成了最想推翻他的人。
“好，好得很！”淩振海咬牙切齒地說道，“淩曜，你給我等著！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說完，他轉身就往樓上走去，腳步踉蹌，卻依舊維持著最後的體麵。
看著淩振海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口，蘇清媛才鬆了一口氣，轉頭看向淩曜：“你這樣做，會不會太冒險了？他畢竟是你父親。”
淩曜握住她的手，指尖傳來溫熱的觸感，驅散了她心頭的寒意。“我知道，但有些事情，不能再逃避了。”他眼神深邃，“這筆資金隻是一個開始，我總覺得，當年蘇家的事，還有淩氏這些年的一些財務漏洞，都和他有關。清媛，我會查清楚一切，不僅是為了淩氏，也是為了你。”
蘇清媛看著他眼中的堅定，心中百感交集。她知道，淩曜這是在為她冒險，為了查清當年蘇家破產的真相，不惜與自己的父親徹底撕破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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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樣對你太不公平了。”蘇清媛的聲音帶著一絲哽咽，“如果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和他鬨到這個地步。”
“傻瓜，這和你無關。”淩曜輕輕擦去她眼角的淚水，語氣溫柔，“就算沒有你，我也不會看著淩氏被他一步步毀掉。而且，為了你，我做什麼都願意。”
就在這時，淩曜的手機響了起來，是他安排在外麵的私家偵探打來的。
“喂。”淩曜接起電話，語氣瞬間變得嚴肅。
“淩總，有線索了。”偵探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我們查到，十年前，蘇先生的公司破產前夕，曾有一筆巨額資金被人惡意轉移，而當時負責處理這筆資金的人，是淩振海的親信。而且，我們還找到了一份當年的錄音，裡麵有淩振海和那個人的對話，提到了‘專利’、‘封口費’之類的字眼。”
淩曜和蘇清媛同時對視一眼，眼中都充滿了震驚和激動。十年了，他們終於找到了當年蘇家破產的關鍵線索！
“錄音在哪裡？立刻給我送過來！”淩曜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好，我馬上就到。”
掛了電話，淩曜緊緊握住蘇清媛的手：“清媛，我們有希望了。當年的真相，很快就能水落石出了。”
蘇清媛的眼中含淚，卻露出了釋然的笑容。她等這一天，等了太久太久。
然而，他們都沒有注意到，樓梯轉角處，淩振海的身影一閃而過，眼神陰狠，充滿了殺意。他剛才並沒有走遠，而是躲在暗處，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淩曜竟然查到了十年前的事情，還找到了錄音證據。看來，這個兒子，已經留不得了。淩振海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一個惡毒的計劃，在他心中悄然成型。
這場圍繞著淩氏、蘇家過往的較量，才剛剛開始。而他們不知道的是，前方等待著他們的，將是更加凶險的陷阱和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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