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落地窗，在原木色的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淩曜站在廚房門口，看著料理台上整齊擺放的食材——西紅柿、雞蛋、青椒、土豆，還有一把洗乾淨的青菜，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
從前在淩家，他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飲食起居皆有專人照料，彆說做飯，就連廚房的瓷磚是什麼顏色，他都未曾留意過。可如今不同，他和蘇清媛搬到了這座遠離市中心的小彆墅，沒有傭人，沒有助理，要學著像普通夫妻一樣，過柴米油鹽的日子。
“雞蛋要打到碗裡，記得把蛋殼挑出來。”蘇清媛端著一杯溫水走過來，身上穿著簡單的棉麻家居服，長發鬆鬆地挽在腦後，少了幾分往日的清冷，多了幾分煙火氣。她站在淩曜身邊，拿起一個雞蛋，輕輕在碗沿一磕，指尖一掰，澄黃的蛋液便順滑地流入碗中，動作自然又嫻熟。
淩曜依樣畫葫蘆，拿起一個雞蛋，用力過猛，蛋殼瞬間碎成了好幾瓣，蛋液混著碎殼濺了出來，弄到了他的手背上。“嘶——”他下意識地縮回手，看著滿手的蛋液，臉上露出幾分窘迫。
蘇清媛忍不住笑了，從抽屜裡拿出紙巾遞給他：“彆急，輕一點，就像對待易碎的珍寶一樣。”她的聲音溫柔，帶著幾分耐心，沒有絲毫嘲笑的意味。
淩曜接過紙巾，仔細擦拭著手背，眼神卻緊緊盯著蘇清媛的動作。她又拿起一個雞蛋，示範著：“磕的時候力度要適中，剛好裂開一道縫就行，然後用拇指和食指捏住裂縫，向兩邊一掰，蛋液就出來了。”
這次淩曜學乖了，他屏住呼吸，指尖輕輕捏住雞蛋，在碗沿輕輕一磕，果然裂開了一道整齊的縫。他小心翼翼地掰開蛋殼，蛋液順利流入碗中，雖然還是混進了一小塊碎殼，但比起上一次，已經好了太多。
“不錯，有進步。”蘇清媛笑著誇獎，拿起筷子遞給她，“接下來把蛋液攪勻，加一點點鹽提味。”
淩曜握著筷子，笨拙地攪拌著蛋液，動作僵硬，濺得碗沿到處都是。蘇清媛站在一旁，沒有再說話，隻是安靜地看著他，偶爾在他動作太過離譜時，伸手輕輕糾正一下。
打發好蛋液，該處理西紅柿了。淩曜拿起菜刀，看著案板上紅彤彤的西紅柿，眼神裡帶著幾分猶豫。他從未拿過菜刀，總覺得那鋒利的刀刃帶著幾分危險。
“左手按住西紅柿，手指彎曲，彆伸直，防止切到手。”蘇清媛走到他身邊，輕輕握住他的手腕，引導著他，“右手持刀，力度均勻，慢慢切下去。”
溫熱的指尖觸碰到淩曜的手腕，他的身體微微一僵，心跳莫名快了幾分。他順著蘇清媛的引導，慢慢落下刀，西紅柿被切成了不規則的塊狀，有的大有的小，還有幾塊幾乎成了泥。
“沒關係，能吃就行。”蘇清媛鬆開手，語氣依舊溫和，“普通人做飯，不就是這樣嗎？慢慢練，總會越來越好的。”
淩曜看著自己的“成果”，又看了看蘇清媛，心裡忽然生出一種奇異的感覺。從前他身處高位，身邊的人對他要麼敬畏，要麼奉承，從未有人像這樣，耐心地教他做一件如此“接地氣”的事情。這種感覺很陌生，卻又帶著一種莫名的溫暖，讓他緊繃的心弦漸漸放鬆下來。
他深吸一口氣，繼續處理剩下的食材。青椒被切成了粗細不一的絲，土豆削皮時差點削到手指，青菜洗了三遍才敢放進籃子裡。整個過程磕磕絆絆，廚房裡時不時傳來盤子碰撞的聲音、菜刀落在案板上的悶響，還有淩曜偶爾發出的低低的懊惱聲。
蘇清媛沒有再過多插手，隻是在旁邊擇著蔥，偶爾抬眼看看他。陽光落在她的側臉上，柔和了她的輪廓，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安靜又美好。
終於，所有食材都處理完畢。淩曜看著料理台上亂七八糟的“戰果”，額頭上已經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他轉頭看向蘇清媛，語氣裡帶著幾分不確定：“接下來……該炒菜了？”
蘇清媛點點頭，打開燃氣灶：“先炒西紅柿雞蛋吧，這個最簡單。熱鍋涼油，等油熱了再下蛋液。”
淩曜按照她說的，往鍋裡倒了油，看著油漸漸升溫，心裡有些緊張。當油麵上泛起細小的泡沫時，他猛地將蛋液倒了進去，“滋啦”一聲，蛋液瞬間膨脹開來，嚇了他一跳，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蘇清媛忍俊不禁：“彆怕，用鏟子快速翻炒，把雞蛋炒散。”
淩曜定了定神，拿起鍋鏟，笨拙地翻炒著雞蛋。雞蛋漸漸變成了金黃色，散發著淡淡的香味。他按照蘇清媛的指示，把炒好的雞蛋盛出來，再放入西紅柿翻炒，加了鹽和糖，最後把雞蛋倒回去一起翻炒均勻。
當這盤賣相不算太好，但香氣撲鼻的西紅柿炒雞蛋端上桌時，淩曜的臉上露出了幾分不易察覺的成就感。接下來，他又按照蘇清媛的指導，炒了青椒土豆絲，煮了青菜湯。
雖然青椒炒得有些糊，土豆絲也不夠脆，青菜湯裡的鹽放多了，但當兩人坐在餐桌前，看著這一桌子自己親手做的飯菜時，氣氛卻格外溫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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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嘗嘗？”淩曜拿起筷子，有些忐忑地夾了一塊雞蛋，放進蘇清媛碗裡。
蘇清媛咬了一口，細細咀嚼著，笑著說：“好吃，比我想象中好多了。”
淩曜看著她的笑容，心裡像是被什麼東西填滿了，也拿起筷子，嘗了一口自己炒的菜。味道確實算不上絕佳，但那種帶著煙火氣的滋味，卻讓他覺得無比滿足。
就在兩人安靜地吃著飯時，淩曜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屏幕上跳動的名字，讓他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是淩家的管家。
他看了蘇清媛一眼，起身走到陽台，按下了接聽鍵。電話那頭，管家的聲音帶著幾分急切：“少爺，老爺讓您儘快回一趟淩家，說是有重要的事情找您。”
淩曜的眉頭瞬間皺緊，語氣冰冷：“我已經和淩家沒有關係了，有什麼事，讓他直接打電話給我。”
“少爺，老爺他……他身體不太舒服，而且，這件事情和蘇小姐有關。”管家的聲音頓了頓，小心翼翼地說道。
淩曜的心猛地一沉，握著手機的手指瞬間收緊。和蘇清媛有關？他下意識地轉頭看向餐廳裡的蘇清媛，她正安靜地吃著飯，似乎並未察覺到這邊的異常。
“我知道了，明天回去。”淩曜掛了電話，臉上的溫情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陰霾。他知道，淩家的人不會輕易放過他，而這場看似平靜的普通人生活，或許從一開始，就注定無法長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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