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的山穀中,彌漫著濃鬱的血腥味和尚未散去的魔氣,以及一種名為“震撼”的無聲驚雷。
祭壇失去了核心,符文徹底黯淡,微微搖晃著,發出不堪重負的“嘎吱”聲,仿佛隨時都會坍塌。那些被魔氣操控的魔仆,在魔將死亡、祭壇失效的瞬間,眼中空洞的光芒漸漸消散,如同斷了線的木偶般,一個接一個軟倒在地,氣息微弱,雖未死亡,但心神早已被侵蝕殆儘,能否恢複神智猶未可知。
劉豔和她的護衛們,依舊僵立在原地,目光近乎呆滯地望著祭壇基座旁那道淡然卓立的青衣身影。
陽光艱難地穿透濃稠的瘴氣,在他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將他襯托得如同降臨凡間的戰神,又似深不見底的幽潭。
徒手轟殺金丹魔將!
捏碎魔核阻止自爆!
吞噬魔器碎片而麵不改色!
這一切,已經徹底超出了他們的認知範疇。築基逆伐金丹他們聽過,但如此輕描淡寫、近乎碾壓式的屠戮,聞所未聞!這根本不是戰鬥,而是藝術,是暴力美學的極致展現!
袁浩第一個反應過來,激動得滿臉通紅,幾乎是連滾爬爬地衝了過來,噗通一聲就跪下了,聲音帶著哭腔和無比的狂熱:“前輩!您…您真是太…太厲害了!晚輩…晚輩…”他激動得語無倫次,隻覺得能追隨如此人物,簡直是十世修來的福分!
厲飛雨淡淡瞥了他一眼:“起來。男兒膝下有黃金,不必如此。”
他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袁浩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態,連忙爬起來,但臉上的崇敬之色卻愈發濃烈。
這時,劉豔也終於從極度的震撼中回過神來。她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整理了一下略顯淩亂的衣甲和發絲,邁著略顯沉重的步伐,帶著剩下的幾名護衛,一步步走到厲飛雨麵前。
這一次,她的態度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之前的邀請還帶著幾分大小姐的傲氣與審視,此刻卻隻剩下發自內心的敬畏與感激。
她停下腳步,對著厲飛雨,鄭重其事地、深深地行了一個修士之間表示最高敬意的大禮,腰肢彎折,聲音前所未有的誠懇甚至帶著一絲顫抖:“劉豔,代磐石城城主府,拜謝厲前輩救命之恩!再造之恩,永世不忘!先前多有怠慢疑慮,還請前輩海涵!”
她身後的護衛,包括那斷臂的隊長,也齊齊單膝跪地,頭顱低垂,聲音洪亮而充滿感激:“拜謝厲前輩救命之恩!”
他們清楚,若非厲飛雨,今日他們所有人,包括大小姐,都將死無全屍,成為那邪惡祭壇的養料。這份恩情,重於泰山!
厲飛雨坦然受了這一禮。他出手固然有自己的目的,但救下他們也是事實。
“起來吧。”他虛抬了一下手,“此地不宜久留,祭壇將塌,動靜可能會引來其他麻煩。”
劉豔等人這才起身,看向那搖搖欲墜的祭壇,眼神中依舊帶著心有餘悸。
“前輩所言極是。”劉豔連忙點頭,此刻厲飛雨的話在她心中已然有了絕對的份量。她快速下令:“檢查還有無生還的弟兄,帶上能帶走的,我們立刻撤離!”
護衛們立刻行動起來,很快從那些倒地的魔仆中找到了兩名還有微弱氣息的城主府護衛,雖然神智不清,但總算還活著,連忙小心背起。
厲飛雨則走到那魔將的無頭屍體旁腦袋在剛才的戰鬥餘波中已被震碎),將其手指上一枚造型猙獰的黑色儲物戒擼了下來,神識粗暴地破開上麵殘留的禁製,掃了一眼。裡麵除了一些魔修用的材料和靈石外,並無太多有價值的東西,倒是有一塊刻畫著複雜地圖的黑色玉簡,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沒有細看,隨手收起。
他又將目光投向那些軟倒在地的魔仆,眉頭微皺。這些人被魔氣侵蝕過深,救回去也是廢人,而且很可能留下隱患。
劉豔看出他的疑慮,低聲道:“前輩,這些人…救無可救了。魔氣已侵蝕心脈神魂,即便帶回城,也隻會慢慢魔化成為隻知殺戮的怪物,甚至會汙染他人…最好的辦法,是給他們一個解脫。”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忍,但更多的是邊陲之地長大之人特有的冷靜與決斷。
厲飛雨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他不是聖母,自然不會婦人之仁。指尖彈出數道微不可查的指風,精準地沒入那些魔仆的眉心,結束了他們的痛苦。
做完這一切,他不再停留,當先朝著山穀外走去:“走。”
劉豔等人立刻緊隨其後,不敢有絲毫耽擱。
一行人迅速離開了這片彌漫著死亡與邪惡氣息的山穀,直到奔出數裡之外,找到一處相對隱蔽的石洞才停下休整。
洞口由厲飛雨隨手布下幾個簡單的隱匿和隔絕氣息的禁製。
直到此刻,劉豔等人才真正鬆了口氣,癱坐在地,大口喘息著,處理傷口,恢複靈力。劫後餘生的慶幸和之前的極度震撼交織在一起,讓每個人的臉色都複雜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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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豔服下幾顆丹藥,調息片刻後,臉色才恢複了些紅潤。她走到盤膝而坐、閉目調息的厲飛雨麵前,再次盈盈一拜:“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