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風峪的秩序逐漸穩固,龍血軍的訓練步入正軌,血紋薯田煥發著前所未有的生機。然而,龍毅深知,表麵的平靜之下,暗流從未停止湧動。
這日,龍毅正在指導龍牙營戰士練習一套合擊戰陣,突然,風隼營統領“鷹”疾步而來,臉色凝重。
“首領,巡邏隊在西南側翼山脊下,發現異常。”鷹低聲彙報,“有三名負責警戒的風隼營戰士……失蹤了。”
龍毅眼神一凜:“詳細說。”
“按例,哨位每兩個時辰輪換並回報。但今日巳時輪換時,發現三號哨位空無一人。現場沒有打鬥痕跡,也沒有蝕靈獸或人類活動的明顯蹤跡,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鷹的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寒意。
憑空消失?龍毅眉頭緊鎖。這比發現敵人更讓人不安。
他親自帶著石猛和鷹前往現場勘查。三號哨位位於一處相對偏僻的岩石後方,視野尚可,但易於被上方山崖遮擋。龍毅運轉《凝星訣》,神識如同無形的波紋細致地掃過每一寸土地、岩石。
終於,在岩石底部一道不起眼的裂縫旁,他感知到了一絲極其微弱、卻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氣息——一種陰冷、粘稠、帶著強烈侵蝕性的能量殘留,與蝕靈獸的穢氣同源,但更加精純、更加隱蔽。
“是虛淵之力,但……很奇特。”龍毅沉聲道,“並非蝕靈獸那種狂暴的侵蝕,更像是一種……滲透、同化。”
他伸出手指,輕輕觸碰那裂縫邊緣。《太初噬星訣》微微運轉,那絲陰冷能量瞬間被吞噬殆儘,但龍毅的眉頭卻皺得更深。這能量層級不高,但性質極其詭異,仿佛擁有生命般,帶著一種潛藏的意誌。
“傳令下去,加強所有哨位警戒,至少兩人一組,互相照應。夜間增派雙倍暗哨。”龍毅下令,“另外,通知石老和岩山,近期所有族人,不得單獨遠離核心活動區域,尤其注意地麵裂縫、幽暗洞穴等可能藏匿詭異之處。”
一種無形的壓力,開始籠罩在黑風峪上空。敵人,似乎換了一種更隱蔽、更防不勝防的方式。
幾天後,岩山帶來了一個與此相關的、更令人震驚的消息。
“首領,您讓我帶人清理東麵那片廢棄的礦洞,我們在深處有了發現。”岩山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激動與警惕,“那礦洞並非天然形成,其開采痕跡非常古老,絕非我岩部落或黑風峪前人所能為。而且……我們在洞壁深處,發現了一些石刻。”
龍毅立刻隨岩山前往東麵礦洞。洞口已被初步加固,深入百餘丈後,空間變得開闊,岩壁上出現了明顯的人工鑿刻痕跡,風格古樸、大氣,與現今邊荒部落的粗獷風格截然不同。
岩山指著一麵相對平整的岩壁:“首領,您看這裡。”
借助火把的光芒,龍毅看到岩壁上刻著一幅巨大的、已經模糊不清的壁畫。壁畫的主體,是一棵頂天立地的巨樹,枝葉繁茂,籠罩天地。樹下,有許多渺小的人形身影正在朝拜,其中一些身影的刻畫方式,明顯帶有非人的特征——或是頭生角,或是背生羽翼。
“這是……蒼梧巨樹?”龍毅想起石老根提到的傳說。
“不止,”岩山指向巨樹的上方,“您看這裡。”
在巨樹的枝葉間,刻著一些難以名狀的、扭曲的陰影,它們如同蠕動的觸須,正從天空的“裂縫”中探出,纏繞向巨樹的枝乾。而被陰影觸及的地方,巨樹的枝葉明顯呈現出枯萎、腐化的跡象。
“天裂……虛淵入侵……”龍毅喃喃道。這幅壁畫,直觀地再現了石老根口中那場導致蒼梧界崩壞的“寂滅之潮”。
岩山又引著龍毅走向壁畫旁邊,那裡刻著更多細密的、類似文字的符號,以及一些抽象圖案。
“這些符號,我岩部落最古老的骨書上曾有零星記載,據說是‘巫文’。”岩山指著其中一組反複出現的、由複雜線條構成的符號,“根據部落殘留的解讀,這個符號,代表的是‘封印’或者……‘囚籠’。”
“囚籠?”龍毅目光一凝。
“再看這個,”岩山指向另一個與“囚籠”符號緊密相連的圖案,那是一個被無數鎖鏈纏繞、中心卻有一點微光的複雜幾何體,“這個圖案,結合歌謠,我們猜測,它可能代表的就是‘蒼梧之心’,或者說,是您之前提到過的……世界本源。”
龍毅心中巨震。壁畫、巫文、囚籠、蒼梧之心……線索似乎指向了一個驚人的可能性——上古蒼梧界的強者,在最終失敗崩壞之際,並非毫無作為。他們可能將殘存的世界本源封印了起來,以某種方式保護它,避免被虛淵完全吞噬同化!
那塊在黑風峪古殿引發異動、驚走血屠的本源殘片,很可能就是這被封印的“蒼梧之心”的一部分逸散力量,或者是一個次要的節點!真正的核心,依舊被上古封印保護著,隱藏在混沌邊荒的某處!
而虛淵的力量,包括血骸寨,它們的目的,恐怕不僅僅是掠奪資源和奴役人口,更重要的,是找到並破壞這個封印,徹底吞噬蒼梧界最後的殘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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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這裡,”岩山的聲音將龍毅從沉思中拉回,他指向壁畫角落一處不起眼的地方,那裡刻畫著幾個身影,他們的穿著與朝拜巨樹的先民明顯不同,風格更加簡潔、流線,身上似乎散發著星辰般的光點,“這些,像不像歌謠裡提到的……‘天外之客’?”
龍毅緊緊盯著那幾個身影。母親星璃月留下的《寰宇煉星錄》,其力量表征,正是與星辰相關!這些“天外之客”,是否與母親的族群有關?他們在上古那場災難中,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是帶來了希望的援軍,還是……引來了毀滅的災星?亦或,兩者皆有?
礦洞中的發現,信息量巨大,不僅印證了部分傳說,更揭示了混沌邊荒背後可能隱藏的終極秘密——一場關於世界本源封印與反封印的亙古之爭。
就在龍毅消化這些驚人發現的同時,黑風峪內部,那詭異的失蹤事件再次發生了。
這次失蹤的,是一名在夜間負責看守穀內水井的磐石營戰士。同樣是沒有絲毫動靜,沒有打鬥痕跡,隻在井沿附近,再次發現了那陰冷粘稠的虛淵能量殘留,而且比上一次更濃鬱了一些。
恐慌的情緒開始如同瘟疫般在部分族人中蔓延。看不見的敵人,才是最可怕的。
龍毅意識到,這絕非偶然。有什麼東西,已經滲透到了黑風峪內部,或者,一直就潛伏在附近,用一種他們尚未理解的方式,悄無聲息地獵食著。
他下令徹查所有新近加入的族人主要是原黑風峪歸附者),但並未發現明顯異常。同時,他加強了內部巡邏,尤其是夜間,並由他親自帶隊,運用《凝星訣》和《太初噬星訣》對山穀進行地毯式搜索。
連續三夜,一無所獲。那詭異的存在仿佛能未卜先知,總是在他巡查的間隙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