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擂火初燃下)
鐘清羽在擂台上的從容取勝,如同一根根尖刺,紮在某些心高氣傲的弟子心頭。尤其是金虹峰與部分厚土峰弟子,眼見無法在擂台上輕易拿下這“臥龍峰的異數”,那股鬱結之氣,便開始在擂台之外,尋找宣泄的出口。
矛盾,在無聲中滋生,於陰暗處蔓延。
臥龍峰弟子聚集的狹小區域周圍,漸漸圍攏了些不懷好意的身影。
“哼,不過是擂台上逞能,看他能守到幾時!”“臥龍峰除了一個鐘清羽,還有什麼?一堆廢物罷了。”“聽說他們平日就靠些鐵疙瘩修行,真是丟儘我聚秀宗的臉!”
冷嘲熱諷,如同毒蛇的信子,不斷舔舐著臥龍峰弟子們的自尊。
起初隻是言語,漸漸地,開始有了實質的推搡和挑釁。
“哎呀,不好意思,沒看見你這‘貴重’的儀器。”一個金虹峰弟子“不小心”撞倒了一名臥龍峰年輕弟子手中捧著的、用於記錄靈力波動的精密靈晷。靈晷摔在青曜石地麵上,核心水晶瞬間碎裂,靈光徹底黯淡。那年輕弟子看著自己省吃儉用、耗費心血才製成的工具化為碎片,眼圈瞬間紅了,身體因憤怒而微微顫抖,卻緊咬著嘴唇,不敢出聲。
另一邊,一個身材壯碩的厚土峰弟子,故意釋放出一絲築基期的靈壓,如同無形的山嶽,籠罩向幾名隻有練氣中期的臥龍峰弟子。那幾名弟子頓時臉色煞白,呼吸急促,額頭上滲出冷汗,身體不由自主地彎曲,仿佛背負了千鈞重擔,連站立都變得困難。
“你們……欺人太甚!”一位年紀稍長、名叫王磐的臥龍峰弟子忍不住上前一步,怒視著那厚土峰弟子。王磐修為在練氣八層,已是臥龍峰除鐘清羽外的頂尖戰力,但麵對築基期的靈壓,依舊感到極大的壓力。
“欺人太甚?”那厚土峰弟子嗤笑一聲,上前一步,蒲扇般的手掌看似隨意地拍在王磐的肩膀上,臉上帶著獰笑,“同門之間,親近一下,有何不可?”
他話音未落,手掌陡然發力!
“哢嚓!”一聲令人牙酸的輕微骨裂聲響起。
“啊——!”王磐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左肩肩胛骨已然碎裂!劇痛讓他冷汗涔涔而下,整個人搖搖欲墜。
“王師兄!”
“你們乾什麼!”
其他臥龍峰弟子又驚又怒,想要衝上前扶住王磐,卻被對方幾人聯合釋放的更強靈壓逼退,隻能眼睜睜看著同門師兄受此折辱,眼中充滿了熊熊燃燒的怒火與深深的無力感。屈辱,如同毒藤,纏繞在每個臥龍峰弟子的心頭。
“哼,廢物就是廢物,輕輕一拍都受不住。”那厚土峰弟子不屑地啐了一口,帶著幾個同伴揚長而去,留下囂張的背影。他們下手極有分寸,隻是傷人筋骨,並未廢人修為或危及性命,巧妙地遊走在宗門規則的邊緣。遠處的執法弟子目睹此景,眉頭緊鎖,卻也隻能出聲警告幾句,無法施以更嚴厲的懲處。
擂台光柱之內,鐘清羽將台下發生的一切,儘收眼底。
他看到同門心愛的儀器被惡意毀壞,看到年輕師弟們在那靈壓下痛苦掙紮,更看到王磐師兄肩骨碎裂時那強忍劇痛、卻掩不住屈辱的眼神。
他平靜的臉上,依舊沒有太多的表情波動。但在他那雙深邃如同星空的眼眸最深處,一絲冰冷的寒意,如同極地冰川下的暗流,悄然掠過,凍結了所有的溫和。
他依舊立於擂台中央,身形未曾移動分毫,如同紮根於青曜石中。
然而,在他垂於身側的袖袍之中,無人得見的雙手指尖,已有無形無質、卻極度危險的靈力在悄然彙聚、編織。這些靈力並非雜亂無章,而是遵循著某種複雜至極、蘊含著破壞性共振原理的“弦波”軌跡,微微震顫著,引而不發。
他目光抬起,平靜地越過台下喧囂的人群,逐一掃過金虹峰與厚土峰的擂台方向,在那幾個挑釁者的背影上稍作停留,最終收回。
那眼神,平靜得令人心悸,仿佛暴風雨前死寂的海麵。
第一日的守擂,在一種表麵激烈、內裡暗流洶湧的氛圍中接近尾聲。鐘清羽憑借其詭異莫測的手段,接連擊退三名挑戰者,成功守住了臥龍峰的擂台,為臥龍峰取得了寶貴的積分。
然而,所有人都能感覺到,有一股針對臥龍峰、針對鐘清羽的暗火,已然被點燃。這擂台的攻守,早已超越了單純的勝負,摻雜了更多的恩怨與意氣。
當夕陽的餘暉為演武場鍍上一層血色,鐘清羽緩緩步下擂台。他沒有去看積分榜,也沒有理會四周各異的目光,徑直走向被同門攙扶著、臉色蒼白的王磐,以及那些驚魂未定的師弟師妹。
他輕輕托起王磐受傷的手臂,指尖靈光微閃,感知著骨骼碎裂的情況,同時注入一絲溫和的、帶有鎮痛與滋養頻率的靈力。
“師兄,忍一下。”他的聲音依舊平靜,卻帶著一種讓人安心的力量。
王磐咬著牙,重重地點了點頭。
鐘清羽的目光掃過一張張年輕而帶著屈辱的臉龐,看著那摔碎的靈晷碎片,什麼也沒有說。
但在他心底,那關於“弦”的論述,與某種關於能量定向、高效釋放的方程式,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推演、融合。
再抬起眼時,他望向遠處那些峰頭喧囂的燈火,眼神已是一片古井無波的深邃。
有些“諧振”,不僅僅能用於解析與防禦。
明日,或許該讓他們見識一下,何為……基於精準計算的,懲戒性諧振。
下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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