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憩息之地”確實如其名,提供了一種脆弱的安寧。
在“引路人”的安排下,陸棋和曹氏父子在窪地邊緣找到了一處相對僻靜的位置。曹瑞和曹子旭作為靈體,不需要食物和水,他們的存在似乎依賴於某種更基礎的能量維持。而陸棋則發現,他雖然擁有實體,會感到疲憊和饑餓,但這個世界的“物質”無法真正填補他的需求。他嘗試咀嚼一種看起來類似苔蘚的植物,口感如同蠟塊,沒有任何營養可言,喝下的水也帶著一股怪異的金屬味,無法解渴。
似乎,這個世界在排斥著他這種“實體”存在。
“引路人”偶爾會穿梭於靈體之間,用那柔和的光芒撫慰那些因恐懼或記憶衝擊而瀕臨崩潰的靈魂。它似乎懂得很多種不同的語言和精神溝通方式,總能找到合適的方法讓躁動的靈體平靜下來。它還教導靈體們一種“冥想”的方法,通過收斂自身的精神波動,來減緩魂體的消散速度。
“感覺就像在給快要沒電的電池開省電模式。”曹子旭嘗試了一下那種冥想後,對陸棋和父親說道。他作為新生代的靈體,對這種狀態的適應和學習速度反而比一些年長的靈體更快。
曹瑞則更關注這個聚集地的運作機製。他憑借學者敏銳的觀察力,很快發現了一些不尋常的地方。
“小陸,你注意到沒有?”曹瑞壓低聲音,指著窪地中央那片區域,“所有靈體,包括我們,在平靜狀態下,身體都會逸散出極其微弱的、類似熒光粉的光芒。這些光點,並沒有消散在空氣中,而是像受到某種牽引一樣,非常緩慢地、向著窪地最中心的那塊巨石下方彙聚。”
陸棋順著他的指引看去。果然,在“引路人”經常停留的那塊巨石下方,地麵呈現出一種異樣的深色,仿佛一個無形的漩渦,悄無聲息地吸納著從整個聚集地飄來的、代表著靈魂本質的微光。
“而且,”曹瑞補充道,語氣凝重,“‘引路人’身上的光芒,似乎與這種能量吸納存在著某種同步。當它安撫靈體,促使大家平靜下來‘冥想’時,這種能量逸散和彙聚的速度,會略微加快。”
陸棋心中一凜。他想起了自己剛醒來時的那種空洞感,以及之前體內那微弱的、冰冷的“觸動”。他再次嘗試去感知那個“引路人”。
這一次,他更加專注,不再僅僅依靠星極巫族殘存的環境感知,而是試圖去觸碰體內那引發“觸動”的源頭——那一片死寂的、原本屬於“靈慧”的區域,以及更深層意識中那片冰冷的“異物”。
幾乎是同時,那冰冷的“異物”——“普羅米修斯”的碎片,儘管陸棋完全忘記了它的名字和來曆——再次產生了反應!
不再是微弱的觸動,而是一陣極其短暫、卻異常清晰的刺痛感,如同休眠的毒蛇被驚動,昂起了頭顱。一股冰冷、純粹、不帶任何感情的掃描意念,以他為中心,瞬間掃過整個窪地,重點落在了“引路人”和那塊巨石之上。
在這股冰冷意念的“視角”下,眼前的景象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溫和的“引路人”不再是一團白光,其核心顯現出一個複雜而古老的、不斷旋轉的暗金色符文,符文延伸出無數細微的能量絲線,如同操縱木偶的線,連接著窪地中的每一個靈體!而那些從靈體身上逸散出的光點,正是通過這些能量絲線,被源源不斷地輸送到巨石之下。
那塊巨石,也不再是普通的石頭,其下方是一個深不見底的、由純粹黑暗構成的能量池,池中翻滾著難以想象的龐大而精純的意識能量,散發著一種……饑渴而又滿足的詭異氣息。
整個“憩息之地”,根本不是一個庇護所,而是一個精心設計的、緩慢運行的靈魂農場!“引路人”就是牧羊人,用虛假的安寧和希望作為柵欄,將這些迷失的靈魂圈養起來,緩慢地收割著他們最本質的力量!
那冰冷的掃描意念一閃即逝,仿佛耗儘了能量,重新歸於沉寂,隻留給陸棋一陣劇烈的頭痛和那份令人毛骨悚然的認知。
“陸棋,你怎麼了?”曹瑞注意到陸棋瞬間蒼白的臉色和額角的冷汗,關切地問道。
陸棋猛地回過神,強行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搖了搖頭:“沒事,隻是……有點累。”他不能在這裡說出來,那個“引路人”絕對能監控到他們的精神波動。
他看向那塊巨石,看向那個依舊在靈體中穿梭、散發著溫和光芒的“引路人”,眼神深處充滿了冰冷的寒意。
他終於明白體內那冰冷的“異物”是什麼了——那是一個預警機製,一個對某種特定邪惡能量的探測器。它在本能地對抗著這個陷阱。
“曹教授,”陸棋用極其輕微、幾乎隻有口型的聲音說道,同時用手指隱蔽地指了指那塊巨石和“引路人”,“能量……流向……不對。”
曹瑞是何等聰明的人,立刻明白了陸棋的意思。他聯想到自己的觀察,臉色也瞬間變得難看無比。他緩緩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隻有曹子旭還懵懂不知,看著父親和陸棋凝重的表情,小聲問:“怎麼了?發現什麼了嗎?”
曹瑞拍了拍兒子的肩膀,擠出一個安慰的笑容:“沒什麼,隻是在想離開的辦法。”他不能讓兒子知道,他們剛剛逃離了怪物的利爪,卻又可能主動走進了一個更溫柔、更致命的屠宰場。
必須儘快離開這裡!
然而,“引路人”似乎察覺到了他們細微的精神波動。它緩緩地飄了過來,柔和的光芒籠罩著三人。
“迷途的旅者們,看來你們依舊心懷不安。”它的聲音依舊平和,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意味,“不必焦躁,不必疑慮。在此地,安寧即是生存。摒棄雜念,收斂心神,方能延緩消亡,等待那渺茫的契機。”
它的話語如同帶有魔力,曹子旭甚至曹瑞都感到一陣倦意襲來,反抗的念頭在無形中被削弱。
陸棋握緊了拳頭,他能感覺到,“引路人”在加強針對他們的精神影響。那冰冷的“異物”在他體內沉默著,似乎短時間內無法再次發出警告。
是虛與委蛇,暫時屈服於這“寧靜的代價”,還是立刻撕破臉皮,冒險突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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