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剝皮者”那充滿惡意的精神低語如同冰錐,狠狠紮入陸棋和墨影的意識。藏身的藍色晶柱仿佛都無法完全隔絕那無孔不入的冰冷威壓。
“它發現我們了!”墨影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這東西很難纏,它的攻擊直接作用於存在本質!我的金屬軀殼能一定程度上抵抗物理和能量攻擊,但對這種靈魂剝蝕……抗性有限!”
陸棋的心臟劇烈跳動起來,不是因為恐懼儘管恐懼確實存在),而是因為一股強烈的危機感。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這個“剝皮者”的力量層級,遠在之前的“織網者”之上!那兩柄陰影利刃散發出的氣息,讓他左臂的舊傷都開始隱隱作痛,仿佛遇到了同源更高級的存在。
“不能硬拚,找機會衝過去!”墨影快速製定策略,“‘心核’就在它後麵的洞穴深處!我吸引它注意力,你找機會……”
他的話還沒說完,“剝皮者”動了!
它那細長的反關節下肢猛地一蹬,暗影構成的身體如同沒有重量般飄忽而來,速度快得驚人!同時,它右臂那柄陰影利刃帶著撕裂靈魂的尖嘯,劃過一道詭異的弧線,並非直接劈砍,而是如同毒蛇般,繞過了晶柱,直刺後麵的陸棋!它似乎能精準地感知到誰才是更具“價值”或者更具“威脅”的目標!
“小心!”墨影低吼一聲,金屬身軀猛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速度,硬生生撞向那柄陰影利刃!
“鏘——!”
刺耳的金鐵交鳴聲響起,火星四濺!墨影用他那無比堅硬的金屬臂膀擋住了這一擊,但接觸的瞬間,他整個身體都劇烈地震顫起來,那暗影利刃上附著的剝蝕力量,竟然讓他臂膀上的金屬光澤都黯淡了一絲!
“快走!”墨影死死抵住利刃,對著陸棋大吼。
陸棋沒有猶豫,他知道這是墨影用自身為代價創造的機會!他身形一矮,如同獵豹般從晶柱另一側竄出,目標是“剝皮者”身後那散發著強烈律動感的洞穴深處!
然而,“剝皮者”的反應快得超乎想象!它左臂的陰影利刃如同擁有生命般,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反撩而起,帶著一股陰冷的吸扯力,攔腰斬向陸棋!這一擊覆蓋範圍極大,幾乎封死了他所有前進的路線!
避不開了!
陸棋瞳孔收縮,隻能將雙臂交叉護在身前,準備硬抗這足以剝離靈魂的一擊!他體內那冰冷的“普羅米修斯”碎片在這極致威脅下再次劇烈躁動,但依舊無法調用;那生命回響的烙印也爆發出灼熱的暖流,卻無法形成有效防禦……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一道半透明的、散發著強烈執念與守護意誌的身影,如同瞬移般,突兀地出現在了陸棋與那陰影利刃之間!
是曹瑞!
他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竟然離開了相對安全的石室,穿越了危險的暗道和扭曲區,出現在了這裡!他的魂體比之前更加透明和不穩定,顯然這段路程對他消耗巨大,但他那雙屬於學者的眼睛,此刻卻燃燒著如同父親守護幼崽般的、不容置疑的決絕!
“休想傷他!”曹瑞發出無聲的靈魂呐喊,他將懷中那團屬於曹子旭的、微弱卻頑強的魂光緊緊護住,同時將自己的魂體擴張到極限,如同一麵脆弱卻堅定的盾牌,迎向了那柄陰影利刃!
“曹教授!不——!”陸棋目眥欲裂,想要阻止,卻已經來不及了!
“噗嗤——”
一聲輕微卻令人靈魂戰栗的聲響。陰影利刃毫無阻礙地穿透了曹瑞的魂體!
沒有鮮血,沒有慘叫。但曹瑞的魂體,如同被投入強酸的冰塊,從被擊中的部位開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變得透明、潰散!無數承載著他記憶、知識、情感的熒光碎屑,從他身上被強行剝離、吸走,融入那柄陰影利刃和“剝皮者”身體的痛苦人臉之中!
曹瑞的臉上沒有痛苦,隻有一種解脫和深深的眷戀,他最後“看”了一眼被護在身後的陸棋,以及被自己魂體殘餘力量緊緊包裹著的兒子那團微光,嘴唇無聲地動了動,那口型是:
“拜托……了……”
然後,他的魂體徹底崩散,化為最後一片璀璨而悲涼的星屑,消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