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利歐陸車上,淡淡的人影坐在副駕。
整個輪廓在橘黃色路燈裡,顯得十分淡薄。
“我叫戴文笙,莫莉的丈夫同時也是莓莓的爸爸。”
“薑佑,莫總公司總裁。看出來了,抽煙嗎?”
“不會,謝謝。”
薑佑給自己點上一根。
試著觸碰他,發現他的身體就如同壞掉的燈泡,稍微有那麼丁點亮色,卻始終無法點亮到正常的範圍。
“沒用的,老和尚說我在塵世間遊蕩得太久,三魂七魄早已分離各自歸源,如今還剩一魂,隨時有可能消散了。”
“你特意在等我?”
“是,當年無意間碰到那位老和尚,看出我的遺憾,為我占了一卦,說我魂魄消散前會碰到轉機。”
“我問他是什麼?他說等到時間我自然會明白。在看見你的刹那,我想通了這些年,自己都在等待的是你。”
“你能看見我,自然沒有錯。”
戴文笙笑了笑,眼眸內藏著八年的等待和不改的柔情。
“莫總獨自拉扯莓莓長大,不容易。要我怎麼幫你?”薑佑彈飛了煙蒂,同時想到江舒婉母女倆。
女子本弱,為母則剛。
“我想跟莫莉說說話,跟她作最後的道彆。你也了解,我這樣子普通人看不見,我說話她們也聽不見。所以,我能暫時借用一下你的身體嗎?”
戴文笙說到此處,語氣變得小心翼翼。
薑佑凝視著眼前這位身為丈夫和父親的男人,單魂輪廓泛起金光,開始在一點點潰散,仿佛隨時會崩碎消散。
眼神懇切而卑微,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
“可以。趕緊回家吧,戴先生。”
薑佑說完,閉上了雙眼。意識放空,神魂離位,把身體交給他。
自己好似旁觀者,看另外一個自己操控身體,有種環太平洋雙人開機甲的錯覺。
戴文笙隻剩單魂,聞言,感激之餘撲進他體內,兩者明暗相融。
本還處於即將崩潰的邊緣。
隨著附身薑佑的身軀被他體內精氣滋養,魂暫時穩定了些。
自知時間緊迫,深吸口氣,“他”睜開雙眼盯著雙手,鬆開,握緊,鬆開,握緊。
“謝謝你,薑佑。”
戴文笙調轉車頭,開回彆墅大門前按動喇叭。
二樓房間,莫莉推開窗戶,看見賓利停在門前,以為薑佑是落了什麼東西回來找,便下樓為他開門。
車開進庭院,戴文笙下了車,沒有熄火。麵對妻子,他眼眸內的深情再難抑製。
“薑總,你怎麼又回來了?是有什麼忘記拿?”
戴文笙走到她身前,溫柔地喊著妻子的昵稱:“莉莉,是我,文笙。”
“薑總?文笙?!”莫莉渾身僵直,美眸睜大,聲音顫抖著。
“真的是你嗎?文笙。”
“對,我沒有太多時間,等了八年才等到今晚這個機會,借他的身體跟你好好道個彆。”
“當年意外來得太突然,無法開口跟你道彆,你獨自把我們的女兒拉扯大,辛苦你了。莉莉。”
哪怕時隔近3000個日日夜夜,莫莉依舊能分辨出丈夫的聲音,說話的語調,眼眸倒映她那靈魂特彆的感覺。
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但是,眼前的“薑佑”的確多了一個靈魂,那是屬於愛人的靈魂。
闊彆八年依然熟悉,深入骨髓的熟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