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點半，鳥鳴聲剛起，手機震動就打破了寧靜。是條陌生短信，號碼和之前警告我的匿名號一樣：“李工已經招了，但核心算法在我手裡。要麼放棄揭發，繼續當你的副主任穩住項目；要麼我讓智能電網係統全線崩潰，你和老王一個下場。”
我猛地坐起身，指尖冰涼。李工被紀檢組帶走已經兩周，我臨時主持部門工作，本以為風波會平息，沒想到他老丈人——供應商張總，竟拿算法來威脅。
小雨被我的動靜吵醒，揉著眼睛坐起來：“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我把手機遞過去，她看完瞬間清醒，伸手握住我的手：“彆慌，我們想辦法。對了，昨天整理老王留下的舊電腦，發現一個加密u盤，我破解開了，裡麵好像是張總和其他公司的勾結記錄。”
u盤就放在床頭櫃抽屜裡，金屬外殼磨得發亮，應該是老王特意藏起來的。我插上手機，裡麵除了銀行流水，還有一段錄音——張總威脅老王：“參數必須按我說的改，不然你女兒的學費就彆想交了”。
心臟像被攥緊，原來老王不是單純因為揭發被調走，張總還拿他家人威脅。我關掉錄音，看著窗外的櫻花，突然明白張總的底氣在哪：他不僅握著算法，還攥著不少人的把柄。
走進廚房，煎蛋的油星濺到手上，我卻沒心思擦。張總的短信還在眼前晃：“給你三天時間答複，要麼簽保密協議，要麼等著項目崩盤丟工作。”我現在是副主任，簽協議就能穩住項目、保住團隊，可這意味著包庇貪腐；不簽，不僅項目毀了，我和小雨可能還會被報複。
七點半出門，公交車上遇到老張，他往我手裡塞了個熱包子，壓低聲音：“張總昨天聯係過我，讓我勸你‘識時務’，還說給你留了‘後路’。小心點，王磊最近總往張總的公司跑。”
我心裡一沉。王磊之前一直幫我收集李工的證據，怎麼會突然聯係張總？難道他也是張總的人？
到公司時，前台小姑娘眼神躲閃，遞來一杯咖啡：“王磊哥剛才讓我給您的，說您今天要開項目會，提提神。”我接過咖啡，想起上次李工給我的“加料茶”，隨手放在桌上沒碰。
十五樓的辦公室裡，王磊已經在工位上忙碌，看到我進來，立刻笑著迎上來：“陳哥，早啊！機器學習方案有新進展，數據分析效率提升了30。”他的笑容太刻意，眼底藏著一絲慌亂。
“是嗎？”我不動聲色，“昨晚加班到挺晚？”
“是啊，為了項目嘛。”他搓了搓手，“對了，張總那邊聯係我，說想和你談談算法授權的事，你看什麼時候有空？”
“你已經見過他了？”我盯著他的眼睛。
王磊的笑容僵了一下，連忙解釋：“就通了個電話，他說算法是他們公司的核心技術，需要你簽字確認授權才能繼續用。”
我沒接話，心裡已經有了疙瘩。老張的提醒、王磊的反常，再加上張總的威脅，這分明是個圈套——讓我簽的不是授權協議，是保密協議。
九點整，部門會議準時開始。我坐在主位上，看著底下的同事，心裡五味雜陳。他們大多是踏實做事的技術人員，項目崩盤對他們來說意味著失業。
“智能電網項目目前完成80，但遇到個關鍵問題。”我開門見山，“核心算法的授權出了問題，供應商要求我們簽一份補充協議。”
王磊立刻接話：“張總說了，協議隻是走個流程，簽了就能拿到完整算法，項目能順利收尾。”他說完，還偷偷給我使了個眼色。
“什麼協議？”老張突然開口，“我聽說張總在李工倒台後，就把算法加密了，這協議裡肯定有貓膩。”
會議室裡瞬間安靜下來，大家麵麵相覷。我拿出手機，調出張總的短信：“協議要求我們放棄追究之前的參數造假和賄賂問題，否則就不給算法。”
“這是威脅！”一個年輕同事站起來，“我們不能簽，這不是包庇貪腐嗎？”
“可不簽項目就黃了！”另一個同事反駁，“我房貸還沒還完，不能失業啊！”
爭論聲此起彼伏，我看著大家的臉，心裡更糾結了。一邊是技術人的初心，一邊是團隊的生計，還有我和小雨的安全。
會議結束後，王磊跟著我進了辦公室，關上門：“陳哥，簽了吧。張總說了，隻要你簽，不僅項目能成，他還能幫你轉正，以後資源都向你傾斜。”
“你是不是早就和他串通好了？”我盯著他。
王磊臉色一白，歎了口氣：“我也是沒辦法，我媽住院要做手術，張總幫我付了醫藥費。但我沒害你，他手裡真的有算法，而且……他還知道你生病時的治療記錄，說要是你不配合，就把‘你身體不適合高強度工作’的消息捅到總部。”
我愣住了，張總竟然連我的病曆都查了，這是把我摸得透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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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吃飯時，小雨發來微信：“u盤裡還有個文件，是張總和總部某個領導的聊天記錄，說要把你扶上主任的位置，以後項目都讓他做。”
原來這才是張總的真正目的，他不是要保李工，是想找個新的“傀儡”。我看著微信，突然想起老王的錄音，他也是被家人和工作裹挾，才不得不妥協。
下午，我把自己關在辦公室，反複看著u盤裡的證據、張總的威脅短信，還有王磊愧疚的臉。簽協議，就能保住項目、團隊，甚至升職；不簽，就是魚死網破。可我要是簽了，就成了自己最討厭的人，對不起老王，也對不起自己的初心。
手機突然震動，是大學導師李教授的電話：“銘宇，我聽說了你的事。技術的意義不是妥協，是求真。但你也要記住，有時候迂回不是放棄，是為了更好地揭穿真相。”
導師的話點醒了我。我打開和張總的微信，輸入：“協議我可以簽，但我要親眼看到完整算法，並且要求張總本人來公司簽。”
發送成功的瞬間，王磊發來消息：“張總同意了，明天下午來公司，他說要和你‘麵談’。”
我關掉手機，看著桌上老王送的尺子，“技術求真”四個字被陽光照得發亮。我知道，明天的麵談不是談判，是鴻門宴。張總肯定不會輕易交出算法，他要的是徹底控製我。
晚上加班到很晚，辦公室隻剩我一個人。我把u盤裡的證據備份到三個地方，一個存在私人雲盤，一個交給老張保管，還有一個讓小雨藏在家裡。做完這一切，我才鬆了口氣。
走出公司，夜色已深。手機震動，是小雨發來的消息：“我做了你愛吃的紅燒肉，在家等你。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都陪著你。”
街上的路燈亮著暖光，我快步走向公交站。明天的麵談，是福是禍還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樣退縮。我要拿到算法，穩住項目，保護好小雨和團隊，更要把張總的貪腐集團徹底揪出來，給老王一個交代。
回到家，小雨已經睡了，桌上的紅燒肉還溫著。我坐在餐桌前，吃著肉，想起生病時她的照顧，想起老王的遭遇，想起團隊成員的期盼。
手機又響了，是老張發來的：“王磊剛才給我打電話，問你有沒有備份證據，我覺得他可能要反水。明天麵談，小心點，我已經聯係了紀檢組的人，讓他們在公司樓下等著。”
我看著消息，心裡一緊。王磊到底是被迫還是真心投靠張總？明天的麵談，會不會是個陷阱？
窗外的月光透過窗簾灑進來，映著桌上的尺子。我深吸一口氣，心裡有了決定。不管明天遇到什麼，我都要走下去——為了初心，為了那些被威脅的人，也為了這個不確定卻必須堅守的未來。
夜深了，我躺在小雨身邊，她下意識地靠過來，手搭在我的腰上。我握緊她的手，心裡清楚，這不是結束，是更艱難的開始。而我，已經做好了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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