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壁的反光裡，黑影的輪廓已經貼到了我身後，鐵鏽味混著一股冰冷的氣息鑽進鼻腔。我攥著手機，屏幕上四個“危”字還在閃——錨點09家門口的黑影抬了手，錨點47的寫字樓門被撞得吱呀響，錨點18的窗戶爬滿黑色顆粒，護士站裡那道門縫的影子，已經快碰到小雨的頭發。
15分鐘的臨時隱匿符，還剩2分17秒。
“不能都丟！”我咬著牙按下電梯“1樓”鍵，又瘋狂點手機裡的“錨點”app——想給那三個錨點發警告，可輸入框剛彈出，界麵就突然卡了，屏幕頂端跳出一行淡藍色小字，是管理員001的私信，來得猝不及防：
【彆白費力氣。錨點09的手機被遠程鎖了，錨點47的信號斷了，錨點18……他的“關聯體感應”早被我封了。】
我猛地抬頭，電梯裡的燈開始頻閃，映得黑影邊緣的顆粒忽明忽暗。手指在屏幕上亂戳，想刪掉這條私信，可指尖剛碰到屏幕，又彈出一條新的，字體比剛才更冷，帶著金屬質感：
【你在“錨點論壇”發的那篇《選c後的後果》，我看了。】
心臟像被重錘砸了一下——我剛才在樓梯間跑的時候，趁食客影子退開的間隙，在論壇發了半篇帖子，隻寫了選c的懲罰、獎勵，還有係統篡改坐標的事，沒敢提管理員001和小雨的位置。我以為匿名發帖能安全，可他居然瞬間就找到了。
“你一直在盯論壇？”我對著手機低吼，指尖的冷汗把屏幕浸得發滑，“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控製我？連我發什麼都要管？”
私信回複得更快，快得不像人在打字，更像係統自動觸發：
【我是“主腦”派來的監管者。論壇不是你的求助站，是“主腦”觀察錨點反應的窗口——你敢在裡麵提“主腦”，敢曝係統的漏洞，就是在挑戰規則。】
“主腦？”這兩個字像冰錐紮進我腦子裡，之前隻聽管理員提過“係統”“食客”，從沒聽過“主腦”——難道係統背後還有更高層的控製者？我盯著私信，突然想起匿名239說的“錨點17沒消息了”，後背一陣發涼：“錨點17是不是因為發帖被你處理了？還有錨點47，他失聯是不是你乾的？”
這次私信隔了三秒才來，字體變成了刺眼的紅色，像在警告：
【彆問不該問的。給你兩個選擇：1.現在刪了論壇帖子，發誓不再提係統半個字，我幫你保小雨的隱匿符續10分鐘；2.繼續嘴硬，我現在就讓護士站的影子動手——你知道“意識剝離”比“休眠”疼多少倍嗎？】
“意識剝離？”我渾身一哆嗦，耳後的印記突然又開始刺痛，比之前任何一次都狠，像是有根針在紮我的神經。手機屏幕突然自動跳轉，打開了“錨點論壇”我的發帖頁麵——那篇《選c後的後果》還在，下麵多了一條匿名評論，是管理員001的賬號，隻有一個黑色的“”符號，評論時間就是現在。
我才發現，論壇裡所有帖子的匿名，都是假的。管理員能精準找到每個發帖人，能操控我們的手機，甚至能讓食客針對特定的人動手——我之前以為的“同類互助”，根本就是個笑話，這論壇從頭到尾就是個監控陷阱，我們說的每句話、做的每個選擇，都在“主腦”眼裡。
“你在騙我！”我對著手機喊，手指卻控製不住地往“刪除帖子”的按鈕移——不是我想妥協，是屏幕上護士站的畫麵變了：那道影子已經伸到了小雨的肩膀旁，黑色顆粒像小蟲子一樣，正往她的白大褂上爬。隱匿符還剩1分43秒，我要是不刪，小雨可能下一秒就沒了。
“刪可以，但你得告訴我，‘主腦’到底想要什麼？”我盯著私信框，指尖懸在刪除鍵上，“為什麼要綁我們這些錨點？為什麼要直播我們的生活？食客到底是什麼？”
私信的紅色字體閃了閃，變成了灰色，像是在權衡：
【你不需要知道這麼多。記住兩點：第一，彆試圖找“主腦”的漏洞；第二，下次任務必須選係統推薦的選項——否則，不止小雨，你身邊所有關聯體，都會被標記。】
“關聯體？”我愣了一下，突然想起隔壁單元的錨點18，想起辦公室的周姐她刪備份那天，我看到的文字會不會和她有關？），甚至想起樓下賣早餐的阿姨——難道我身邊早就有其他錨點，隻是我沒發現？管理員這話，是把我所有在乎的人都當成了要挾我的籌碼。
刪除鍵按下去的瞬間，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論壇帖子消失了，屏幕頂端彈出係統提示：【檢測到宿主遵守監管規則，小雨的臨時隱匿符續時10分鐘，當前剩餘11分32秒】。可護士站的畫麵裡，那道影子並沒有消失，隻是退到了門口，黑色顆粒還在地上爬，像在等著時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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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騙我！影子還在！”我對著私信吼，可這次，管理員001沒再回複。手機屏幕突然自動黑了，再亮起時，“錨點”app不見了，連“舊時光博客”的收藏都被刪了——像是從沒存在過一樣。
電梯“叮”的一聲到了1樓，門緩緩打開，外麵的走廊空無一人，隻有應急燈的綠光在閃。我衝出去，往護士站的方向跑，耳邊全是自己的心跳聲，比腳步聲還響。跑過拐角時，突然瞥見走廊儘頭有個穿黑衣服的人，背對著我站在窗邊，手裡拿著一個和我一樣的手機，屏幕亮著，上麵是“錨點論壇”的界麵——他的賬號，是“管理員002”。
我猛地停住腳，躲在拐角後，心臟狂跳。原來管理員不止001一個，他們可能就在我身邊，可能是醫院裡的任何一個人——穿白大褂的醫生，掃地的阿姨，甚至是剛才給我指路的護士。
護士站的方向傳來一陣輕微的“滋滋”聲，像是黑色顆粒灼燒的聲音。我攥緊手機，想衝過去，可口袋裡的手機突然又震動了，是一條陌生短信，發件人未知，字體是顫抖的白色：
【彆去護士站！是陷阱！管理員001在騙你——小雨早就被轉移到地下室了，剛才的畫麵是假的！】
我盯著短信，腦子“嗡”的一聲。剛才的護士站畫麵是假的？那管理員001為什麼要騙我？他續了隱匿符，卻又設陷阱，到底想讓我去哪？
走廊儘頭的黑衣服人動了，慢慢轉過身來——我看不清他的臉，隻能看到他手裡的手機屏幕，上麵顯示著我的實時位置，還有一行字：【目標已進入3號區域，主腦指令：引導至地下室】。
耳後的印記突然劇痛，我摸出手機照了照，那個“【”形印記旁邊，多了一個極小的黑色符號，像個微型攝像頭——原來我不止被手機監控，連身上都被裝了“追蹤器”。
地下室的方向傳來一陣鐵門開啟的聲音，伴隨著“滋滋”的顆粒聲。我站在拐角，一邊是護士站的“假小雨”，一邊是地下室的“陷阱”，身後還有管理員002的腳步聲在逼近。手機屏幕上，小雨的隱匿符還剩9分47秒，可我突然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走——我走的每一步，是不是都在管理員的算計裡？
而走廊儘頭的窗戶外麵，夜雨裡突然飄來一行半透明的文字，快得像錯覺：
【管理員也在被監控——彆信他們，也彆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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