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老城區那棟廢棄小樓裡,空氣像是凝固的了,沉重得讓人喘不過氣來。林逸宸後背緊緊貼著冰冷粗糙的牆壁,汗水順著鬢角滑落,但他握劍的手穩得像焊死了一樣。他能清晰地“聽”到外麵那些不懷好意的氣息,像一群餓狼圍著篝火打轉,隨時可能撲上來。
蘇清雅閉著眼,眉頭微蹙,壓低聲音快速說道:“左邊三個,烈陽宗的,帶頭的那個靈力最旺,估計剛築基不久。右邊兩個,南宮家的,練氣後期,站的位置能互相照應。正對麵屋頂上那個背劍的,沒動,在看戲。還有幾道影子藏在更遠的黑角落裡,感覺……很陰。”
石猛蹲在樓梯口,像一頭隨時要撲出去的棕熊,戴著“撼山”臂鎧的拳頭捏得嘎吱響,甕聲甕氣地罵:“他娘的,這麼多人堵咱們幾個,真不要臉!”
南宮月靠在蘇清雅旁邊,臉色白得跟紙一樣,胸口急促起伏,分水刺的柄都被她手心的汗浸濕了。她知道自己成了拖累,眼神裡除了絕望,還有一股豁出去的狠勁。
僵持沒持續多久。外麵的人顯然沒耐心跟他們耗下去。
“動手!把那個叛徒和仙圖給我搶回來!”南宮家那個領頭的冷麵男第一個忍不住,手中那杆冰藍色長槍往前一遞,一股子刺骨的寒氣就衝著破爛的樓門紮了過來。他旁邊那人雙手一拍地麵,幾條閃著青光的、活蛇一樣的藤蔓就從磚縫裡鑽出來,直往樓腳纏。
幾乎同時,“轟”的一聲,側麵牆壁猛地震了一下,灼熱的氣浪隔著牆都能感覺到。是烈陽宗那個紅臉老頭發飆了,火焰刀罡狠狠劈在牆上,碎石和火星子四處亂崩。他帶來的幾個手下也跟著放火球、扔風刃,劈裡啪啦全砸在小樓上。
小樓搖搖欲墜,灰塵簌簌往下掉。
“就是現在!”林逸宸眼睛一瞪,低吼出聲。他沒管那些打過來的法術,左手早就扣著的三張“冰爆符”猛地朝樓前和側麵的空地上甩了出去!
“爆!爆!爆!”
三聲不算太響但異常沉悶的爆炸聲響起。沒有火光衝天,隻有三團濃得化不開的白色寒氣猛地炸開,混著被炸起來的泥土和碎磚塊,像瞬間起了場大霧,把樓前樓側一片區域全給罩住了。視線一下子變得模糊,連用靈識去“看”都覺得刺撓,像是信號受到了乾擾。
那冰槍和火刀砸進這片寒霧裡,準頭和威力都打了個折扣。
“石猛!右邊!撞開他們!”林逸宸吼著,自己已經貓著腰往右邊那個被寒霧籠罩的缺口衝。
“瞧好吧!”石猛早就憋壞了,聽到指令,像頭出閘的野牛,低吼著就衝進了寒霧裡。他根本不看那紮過來的冰槍虛影,戴著臂鎧的右拳帶著一股惡風,直接砸向地麵那些蠕動的青光藤蔓!
“給老子斷!”
“嘭!”一聲悶響,那靈光凝聚的藤蔓被他這純粹到極致的力量硬生生砸得粉碎消散。幾乎沒停頓,左拳跟著就掄圓了,砸向那個正操控藤蔓的南宮家弟子。
那弟子根本沒料到有人這麼莽,倉促間隻能抬起胳膊硬擋。
“哢嚓!”清晰的骨頭斷裂聲讓人牙酸。那弟子慘叫都沒喊全,整個人就倒飛出去,砸進一堆破爛裡沒了動靜。
另一邊,蘇清雅手腕一抖,流雲綾像活了似的,唰地飛出,不是去擋那杆冰槍,而是靈巧地纏上了槍杆。那月白色的綾子看著柔軟,一纏上去卻像牛皮糖,讓那冷麵男感覺長槍像是紮進了棉花堆,又沉又滯,發力困難。
“撒手!”冷麵男又驚又怒,使勁往回拽。
就趁著他這一頓的功夫,林逸宸出手了。他沒管那冷麵男本人,心神一動,三柄“無影星梭”如同黑暗中射出的毒針,悄無聲息地分彆打向冷麵男腳下踩著的半塊磚頭、旁邊一截歪斜的木樁,以及他因為回奪長槍而露出的胳肢窩!
這星梭太小太快,又借著寒霧和夜色掩護,根本防不勝防。
“噗!啪!嗤——”
腳下磚頭粉碎,木樁炸裂,腋下的衣服瞬間被劃開,皮肉上也多了道血口子!冷麵男腳下不穩,招式徹底亂了套,還掛了彩,驚得他連忙後退了好幾步。
包圍圈真的被撕開了一個口子!
“快走!”林逸宸喊了一嗓子,手裡的星淬劍橫在身前,第一個從石猛撞開的缺口衝了出去。蘇清雅一拉還有些發懵的南宮月,緊跟著衝出。石猛斷後,惡狠狠地瞪了一眼被寒霧阻擋的烈陽宗方向,也退了出來。
“媽的!彆讓他們跑了!”烈陽宗紅臉老頭氣得哇哇叫,揮刀想追,卻被還沒散儘的寒霧和滿地狼絆住了腳。
四人衝進樓後更狹窄、更像迷宮的巷道裡,拚命往前跑。可還沒跑出幾十米,旁邊一堵破牆的陰影裡,一道血紅血紅的刀光,像毒蛇吐信,一點聲音都沒有,直劈向隊伍中間的南宮月後心!這一刀又陰又毒,算準了她受傷跑不快。
是幽冥道那個煞氣很重的家夥出手了!
南宮月隻覺得後背汗毛倒豎,死亡的感覺瞬間攫住了她,連轉身都來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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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麵!”蘇清雅驚呼,流雲綾想要去卷那刀光,卻差了一點點。
眼看南宮月就要香消玉殞,林逸宸像是背後長了眼睛,想也沒想,身體半轉,右手星淬劍由下往上猛地一撩!他沒傻到去硬碰那道看起來就不好惹的血色刀芒,而是劍尖急速顫抖,劃了個小弧,“叮”一聲極其精準地點在了刀芒側麵一個看似不起眼的地方。同時,他左手並指如劍,朝著陰影處虛虛一刺!
太陰戮魂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