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長!是我,宋興華!”
“興華?”陳旅長眉梢一揚,緊繃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習慣性地打趣道,“怎麼?又給旅部送大禮來了?這次是幾門炮啊?”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瞬,隨即響起宋興華清晰無比的回答:“旅長,這次送的禮……有點大。前天夜裡,我把遼縣縣城打下來了。”
陳旅長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了,像是被寒冰凍住。他握著聽筒的手猛地一緊,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指揮部裡落針可聞,王政委和周參謀長都停下了動作,目光齊刷刷聚焦在他臉上,敏銳地捕捉到了他神色的劇變。
“你說什麼?”陳旅長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前所未有的驚愕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遼縣?你打下來了?宋興華!這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旅長,千真萬確!”宋興華的聲音異常沉穩,條理分明地彙報起來,“全殲守敵酒井大隊殘部,全殲增援的高橋大隊,偽軍一個連。繳獲……以及我設法籌措的物資,總計約三百噸。其中,有子彈複裝生產線六條,日產子彈三千到五千發;子彈底火四噸,足夠生產八百萬發子彈;九四式甲短波電台二十台,通訊距離五十公裡;磺胺藥片二十萬片;各類武器足可裝備一個滿編旅……”
隨著宋興華一項項報出那些天文數字般的物資清單,陳旅長隻覺得一股股電流順著電話線直衝腦門,轟得他頭暈目眩。他下意識地用手撐住了桌子,身體微微搖晃。聽筒裡每一個字都像重錘,狠狠砸在他的認知上。六條子彈生產線?四噸底火?二十台電台?二十萬片磺胺?裝備一個旅的武器?三百噸?這……這真的是從一個縣城裡繳獲的?這簡直是搬空了一個大型兵站和藥庫!
“……情況就是這樣,旅長。所有物資都已運回小柳鄉,請旅部指示!”宋興華的聲音結束了。
陳旅長卻像泥塑木雕般僵立在那裡,聽筒還緊緊貼在耳邊,裡麵隻剩下嘟嘟的忙音。他緩緩放下聽筒,動作僵硬得像個木偶。他轉過身,看向同樣被他的反應驚得屏住呼吸的王政委和周參謀長,張了張嘴,喉嚨有些發乾,發出的聲音連自己都覺得陌生飄忽:
“宋興華……他說……遼縣縣城是他打下來的。繳獲……三百噸物資。有……有子彈生產線……電台……磺胺……夠裝備一個旅……”
“什麼?!”王政委和周參謀長霍然起身,兩雙眼睛瞪得滾圓,臉上寫滿了巨大的震驚和難以置信的荒謬感。
“他……他多少人乾的?”王政委的聲音都變了調。
“連新兵算上,一千出頭。”陳旅長喃喃道,這個數字此刻聽起來更加諷刺和不可思議。
“三百噸物資……還有生產線……這……”周參謀長扶了扶眼鏡,試圖理清這混亂的信息,卻隻覺得頭腦一片空白,“這怎麼可能?這完全超出了繳獲的常理!會不會是……”
“空口無憑!”王政委猛地一拍桌子,斬釘截鐵地道,“老陳,老王!光聽他說不行!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我們必須立刻去小柳鄉!親自看看!帶上旅部的電報員!如果這一切是真的……”他深吸一口氣,眼中爆發出驚人的光芒,“那意味著什麼,你們清楚!”
“對!必須去!馬上走!”陳旅長從巨大的衝擊中猛地回過神來,眼神變得銳利如刀,再無半分遲疑。
命令被迅速下達。旅部三巨頭帶著幾個貼身警衛和旅部最精乾的電報員,跳上戰馬,朝著小柳鄉的方向絕塵而去。戰馬四蹄翻飛,卷起一路煙塵,將旅部裡那巨大的震驚、狂喜與深深的疑雲,一同帶向了那個太行山深處的小村莊。
當陳旅長、王政委、周參謀長三人風塵仆仆地趕到小柳鄉時,日頭已經西沉,最後一抹餘暉將天邊染成淒豔的紫紅。他們胯下的戰馬口吐白沫,渾身汗濕,幾乎累得癱軟在地。
“旅長!政委!參謀長!”得到消息的宋興華和李雲龍早已在村口等候多時。
陳旅長幾乎是滾鞍下馬,腳一沾地,顧不上拍打滿身的塵土,也顧不上客套寒暄,大手一揮,聲音帶著長途奔波的沙啞和一種不容置疑的急切:“宋興華!倉庫!帶我們去倉庫!”
“是!這邊請!”宋興華心領神會,立刻在前引路。
臨時充當倉庫的幾排土坯房和幾個巨大的棚子被嚴密看守著。沉重的木門被推開,一股混合著槍油、皮革、火藥和糧食穀物特有的複雜氣味撲麵而來。當警衛員舉起的火把和手電筒的光芒驅散昏暗,照亮庫房內的景象時,旅部三巨頭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瞬間僵在了門口。
火把跳動的光芒下,是令人窒息的鋼鐵叢林!
一排排、一摞摞,密密麻麻,如同收割後等待碾打的莊稼垛,望不到儘頭!嶄新的三八式步槍、中正式步槍閃爍著幽藍的烤藍光澤;一挺挺捷克式、歪把子輕機槍整齊排列,槍管冰冷;民24式、九二式重機槍那粗壯的槍身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威壓;迫擊炮的底座和炮管堆疊如山,從60的小家夥到120的龐然大物;成箱的擲彈筒、堆積如山的彈藥箱……這哪裡是倉庫?分明是一座鋼鐵鑄就的山巒!是足以讓任何一支軍隊眼紅發狂的軍械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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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興華的聲音在寂靜得隻有粗重呼吸聲的倉庫裡響起,平靜地報著數字:“……步槍總計五千一百餘支,輕機槍二百五十六挺,重機槍一百一十四挺,各型迫擊炮一百八十三門,擲彈筒二百具……”
每一個數字都像一記重錘,狠狠敲在三位旅首長的心上。陳旅長的喉結劇烈地滾動了一下,他一步步走進去,手指帶著輕微的顫抖,拂過一支嶄新的中正式步槍冰涼的槍身,又按在一挺散發著機油味的民24式重機槍上,感受著那沉甸甸的份量和鋼鐵的冰冷。他抬起頭,環視著這片鋼鐵的海洋,聲音嘶啞乾澀,帶著一種近乎夢囈般的震撼:“這……這真的夠咱們整個386旅……換一遍新家夥了……”
王政委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打開一個沉重的木箱,裡麵是碼放得整整齊齊、黃澄澄的步槍子彈。他抓起一把,感受著那沉甸甸的金屬質感從指縫間滑落,臉上混合著巨大的喜悅和一種近乎虛幻的茫然:“老陳……老王……我不是在做夢吧?咱們……咱們窮哈哈了這麼多年,這……這一下子成土財主了?”這巨大的財富來得太突然,太猛烈,讓他這個久經風霜的老革命,一時都有些無所適從。
周參謀長則快步走向倉庫深處,那裡擺放著幾台結構複雜、帶著嶄新齒輪和連杆的機器。“這……這就是子彈複裝生產線?”他俯下身,仔細查看著機器上的銘牌和結構,眼鏡片後的眼睛裡閃爍著激動而專注的光芒,“六條!日產五千發……老天爺!”他猛地直起身,看向宋興華,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發顫,“小宋!有了這東西,再加上那四噸底火……咱們的戰士,再也不用數著子彈打仗了!這……這是命根子啊!”
宋興華又引著他們走到旁邊單獨存放的幾個箱子前,打開其中一個,裡麵是排列得整整齊齊、如同小磚塊般的磺胺藥片。再打開另一個箱子,是二十台嶄新的九四式甲短波電台。
“磺胺,二十萬片。電台,二十台,通訊距離五十公裡。”宋興華簡單介紹。
看著這些在戰場上比黃金還要珍貴百倍的藥品和通訊器材,王政委的眼眶瞬間紅了。他想起了太多太多因為缺醫少藥而犧牲在後方、高燒中痛苦掙紮的戰士,想起了多少次因為通訊不暢而貽誤的戰機。他用力吸了吸鼻子,重重地拍在宋興華的肩膀上,聲音哽咽:“好小子!好小子啊!你……你這是救了無數戰士的命!立了大功了!天大的功勞!”
陳旅長默默地看著這一切,最初的極度震驚和狂喜慢慢沉澱下來,化為一種更深沉、更複雜的情緒。他望向宋興華的目光,充滿了前所未有的重視和激賞,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塊稀世璞玉,又像是在看一把足以劈開黑暗的絕世利刃。
“走!再看看你的炮!”陳旅長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心緒,語氣不容置疑。他隱隱覺得,這個宋興華帶給他“驚喜”的能力,恐怕遠不止於此。
當一行人來到村外特意劃出的炮兵陣地時,夕陽的最後一點餘暉恰好消失在地平線之下。然而,陣地上的景象,卻比任何陽光都要刺眼!九四式山炮,炮管高昂,在暮色中泛著冷冽的幽光,如同沉默的鋼鐵巨獸!六門105九九式山炮,體型更為龐大厚重,散發著更加令人心悸的壓迫感!更令人瞠目的是那四門120九九式榴彈炮和四門120九七式重迫擊炮,粗壯的炮管斜指蒼穹,黑洞洞的炮口仿佛能吞噬一切!
炮手們肅立在各自威武的巨炮旁,如同雕塑。整個陣地彌漫著一種鋼鐵、機油和硝煙混合的森嚴氣息,一種足以碾碎一切來犯之敵的毀滅性力量感撲麵而來!
陳旅長、王政委、周參謀長三人,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狠狠擊中,徹底失語!他們隻是呆呆地站在那裡,目光掃過那一門門代表著這個時代絕對火力重器的鋼鐵猛獸,臉上的表情凝固在一種極度的震撼和茫然之中。喉嚨裡像是堵了什麼東西,一個字也發不出來。隻有粗重的呼吸聲,在寂靜的暮色裡清晰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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