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穿著略顯不合身八路軍軍服、膚色白皙的岡田暨夫中隊長顯得格外激動。他猛地站起身,挺直腰板,用帶著濃重口音但清晰努力的中文大聲道:“嗨!團長閣下!扶桑反抗軍第一中隊,堅決完成任務!必定努力轉化更多同胞,加入反戰事業!”他的眼神熾熱,充滿了再次被委以重任的感激和證明自身價值的迫切。
會議室內出現了一瞬間的安靜。一些連長的目光落在岡田身上,神色複雜。若是之前,讓這些鬼子兵即使是反戰的)跟著一起打仗,還會引起很多人的反感和不信任。但武鄉縣城一戰,這些扶桑反抗軍不僅表現出強烈的鬥誌,還在搜剿殘敵、甄彆俘虜中發揮了不可替代的作用。他們的實際行動,正在慢慢消融隔閡與猜疑。此刻,看到岡田的激動模樣,大多數連長眼中流露出的已不再是警惕,而是一種略顯古怪的接納和一絲認可。畢竟,多一個人打鬼子,總是好的。
宋興華對岡田點了點頭:“岡田同誌,你們的任務很重要。抓緊時間休息,保持體力。”“嗨!多謝團長閣下關心!”岡田再次鞠躬,這才激動地坐下。
散會後,各連主官迅速返回駐地,進行戰前動員和準備。整個新二團如同一台精密機器,高效地運轉起來。
第二天中午,386旅觀摩團如期而至。規模果然不小,旅長、政委親自帶隊,772團程團長、新一團李雲龍、獨立團孔捷、16團謝團長、17團陳團長,幾乎囊括了386旅所有主力團的軍事主官,浩浩蕩蕩幾十號人騎馬來到了小柳鄉。
一進入新二團的防區,這些身經百戰的團長們就感受到了不一樣的氣氛。道路平整,警戒哨位設置得極其專業刁鑽,暗哨、明哨、巡邏隊層次分明。越接近團部駐地,這種差異感就越強。
當他們看到打穀場附近正在進行協同訓練的部隊時,一個個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隻見遠處,三輛索瑪s35中型坦克轟鳴著,與伴隨的步兵進行衝擊演練,坦克炮塔旋轉,機槍噴吐著火焰訓練彈),步兵們利用地形緊密跟進,戰術動作嫻熟老練。另一邊,防空陣地上,粗長的德國fak38高射炮炮管直指蒼穹,炮手們訓練有素地操作著複雜的機構;更旁邊是24挺2h的大口徑槍管散發著冰冷的殺氣。
“俺……俺的個親娘誒……”李雲龍張大了嘴巴,手裡的煙卷掉了都沒察覺,“老孔,老程,你們快掐掐老子,俺是不是沒睡醒?這他娘的是咱們八路軍的隊伍?坦克?高射炮?還有那玩意兒,是美國佬的大口徑重機槍吧?”
孔捷也是倒吸一口涼氣:“嘶……早就聽說宋興華這小子富得流油,沒想到富到這個地步!這他娘的比閻老西的嫡係還闊氣!”程瞎子扶了扶眼鏡,努力保持著鎮定,但微微顫抖的手指出賣了他內心的震撼:“看來……師裡傳聞宋團長上繳了兩百門重炮,恐怕是真的……就他這裝備,一個團能頂咱們一個師,不,一個軍!”謝團長和陳團長也是麵麵相覷,羨慕得眼睛發紅,口水都快流出來了。不過,他們很快又收斂了情緒。為啥?因為新二團剛擴編時,宋興華用武器換老兵,他們幾個團可都沒少沾光,每個團都因此多了一二十挺輕重機槍和不少迫擊炮,實力大增。拿人手短,吃人嘴軟,再眼紅也不好意思表現得太過分。隻能心裡暗罵:狗日的宋興華,到底從哪搞來這麼多好東西!
宋興華早已得到消息,帶著副團長趙勇等在村口,見到旅長、政委等人,立刻上前敬禮:“報告旅長、政委,新二團團長宋興華,歡迎首長和各位團長蒞臨指導!”
陳旅長回了個禮,笑著捶了一下宋興華的肩膀:“好你個宋興華,不聲不響就把隊伍搞成這個樣子了?我看你這一個團,比鬼子一個聯隊火力都猛!”
周參謀長也笑道:“是啊,興華同誌,你可是給我們帶來了太多的驚喜了。”宋興華連忙謙虛道:“首長過獎了,都是上級領導有方,同誌們努力奮鬥的結果。”接著,他又趕緊跟李雲龍、孔捷、程瞎子等老熟人、老前輩一一見禮。
李雲龍一把摟住宋興華的脖子,壓低聲音笑罵道:“好你個宋興華,你小子現在抖起來了啊?有這麼好的家夥什,也不知道給你老團長我送幾輛坦克玩玩?真不夠意思!”宋興華苦笑道:“老團長,您可就彆埋汰我了。我這可是把師部直屬炮營都暫時劃歸指揮了,才能湊出這點家當。上次上交那200門重迫擊炮,我可是差點把家底都掏空了。”
陳旅長在一旁聽見了,插話道:“嗯,興華同誌覺悟很高。那批重迫擊炮已經組建了四個戰略重迫擊炮團,總部和三個師各分了一支,正在加緊訓練,將來是要用在刀刃上的。你們新二團能自給自足發展壯大,很好!”寒暄幾句後,宋興華安排觀摩團簡單吃了午飯。飯後,他不敢耽擱,立刻將觀摩團請到團部,拿出了那張精心繪製的黎城防禦部署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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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這張巨幅地圖在眾人麵前展開時,帶來的震撼效果絲毫不亞於之前看到的那些重型裝備。所有團長,包括旅長、政委,都情不自禁地圍攏過來,仔細觀看。“這……”李雲龍瞪大了眼睛,指著圖上密密麻麻的標注,“這他娘的也太細了吧?鬼子茅房在哪圖上標了沒?”孔捷嘖嘖稱奇:“了不得,了不得!興華,你這情報工作是怎麼做的?老子派一個偵察排出去半個月,也摸不回這麼詳細的情報!”
程瞎子更是看得目不轉睛,作為以穩健和戰術精細著稱的團長,他太清楚這樣一份情報在攻堅戰中有多麼巨大的價值:“每一處火力點,每一段障礙物……甚至連預估守軍人數和武器配置都有……宋團長,你這手戰場偵察和情報分析的功夫,老程我佩服得五體投地!這才是真正值得咱們學習的地方!”
陳旅長和周參謀長對視一眼,眼中也滿是欣賞和震驚。陳旅長指著地圖對各位團長說:“都看見沒有?這就是功夫!打仗打的就是情報!像興華同誌這樣,把敵人的底細摸得清清楚楚,仗還沒打,就贏了一半!這一點,你們都要好好學!”
宋興華再次謙虛道:“旅長過獎了,各位團長都是前輩,經驗豐富,我也就是下的笨功夫多一些。”他成功地將眾人的注意力引導向了“情報收集”這個“合理”的方向。
接著,宋興華開始介紹他的作戰方案:“……綜上所述,黎城守敵雖有堅固工事,但其兵力、火力配置已被我基本掌握。我部的作戰方案很簡單:集中全部炮火,進行長時間、高強度的精確炮擊,徹底摧毀其城牆、炮樓、碉堡、指揮部、通信樞紐等關鍵節點,大量殺傷其有生力量,最大限度瓦解其抵抗意誌和組織體係。炮火準備結束後,步兵沿打開的突破口發起總攻,肅清殘敵。”
方案簡單、粗暴,甚至顯得有些“毫無技術含量”,核心就是一句話:用絕對優勢的炮火把敵人砸爛!在場的團長們聽得嘴角直抽搐。這方案……他們做夢都想這麼打,可誰有這資本啊?看著宋興華那平靜的臉,眾人心裡又是羨慕又是“氣憤”,這小子,也太他娘的奢侈了!
正說著,岡田暨夫帶著幾名扶桑反抗軍的骨乾來到團部,向宋興華報告俘虜轉化工作的準備情況。他們穿著八路軍的軍裝,但氣質和麵貌依然與周圍的中國軍人有明顯區彆。“報告團長閣下!扶桑反抗軍第一中隊已完成思想動員,隨時可以出發!目前正在進行的日軍俘虜轉化工作已暫停,共有三名俘虜表現出積極傾向,正在進一步甄彆!”岡田用帶著口音的中文大聲報告。
這一幕,又把觀摩團的團長們看傻眼了。“這……這真是鬼子……日本兵?”李雲龍指著岡田,結結巴巴地問。
孔捷也愣道:“偽軍?咱們八路軍也有偽軍了?還是日本偽軍?”
宋興華笑著解釋道:“各位首長,各位團長,這不是偽軍,這是由受到感召、自願加入反法西斯事業的日本籍同誌組成的‘扶桑反抗軍’。這位是岡田暨夫中隊長。”
岡田立刻向旅長、政委等人敬禮:“長官好!我們為正義而戰!”
陳旅長饒有興趣地打量著岡田等人,對宋興華笑道:“好你個宋興華,真是花樣百出啊!連日本同誌都被你爭取過來了?了不起!這可是開創了咱們八路軍的先河了!”周參謀長也點頭稱讚:“這說明我們的政策是正確的,日本軍閥發動的是不義之戰,日本人民和下層士兵也是受害者。興華同誌,你這方麵的工作做得很好!”
宋興華讓岡田先去休息準備,然後大致向首長們介紹了日本軍隊內部嚴酷的等級壓迫、地域歧視以及非人道的訓練方式,也提到了俘虜中像工兵小林恭一那樣有一技之長、可能被爭取過來的人才。眾人聽了紛紛感慨,真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同時對宋興華的能力又高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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