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哽咽了,雙手緊緊握拳:“我什麼都沒有了。沒有家人,沒有希望,甚至在軍隊裡也沒有尊嚴。我隻是他們眼裡一個可以隨意使喚、隨時丟棄的工具。岡田君告訴我,在這裡,至少是為自己、為真正的和平而戰,至少……能把我當個人看。我想,是啊,給誰賣命不是賣命呢?至少在這裡,或許……還能像個人一樣死去,或者,活下去。”
宋興華靜靜地聽著,他能通過【雷達預警】感受到佐藤一郎話語中那份真實的絕望與一點點重新燃起的、微弱的期盼。這不是什麼高尚的覺悟,而是底層士兵在軍國主義機器碾壓下最真實、最卑微的訴求。
“你不是工具,佐藤君。”宋興華語氣堅定,“在這裡,你是戰士,是同誌。你的過去無法改變,但未來可以自己爭取。好好配合岡田隊長,說服更多像你一樣被欺騙、被壓迫的日本士兵。我們的隊伍壯大了,你,或許真的能成為一名值得尊敬的指揮官,而不是某個貴族軍官的墊腳石。”
佐藤一郎猛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光亮。指揮官?這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嗨依!我一定儘力!”
這時,有士兵報告,太原筱塚義男司令部再次來電詢問太穀情況。
宋興華對佐藤一郎點點頭:“去吧,按我們商量好的說。這是你為新事業立下的第一功。”
佐藤一郎深吸一口氣,走到電台前,拿起話筒時,他的手微微顫抖,但聲音卻努力保持平靜甚至帶著一絲諂媚:“莫西莫西,這裡是太穀守備中隊佐藤一郎……嗨依!八路軍新二團仍在城北構築工事,範圍很大,看來是打算長期固守……嗨依!屬下明白,一定嚴密監視,有任何動向立刻向司令部報告!……嗨依!為天皇陛下效忠!”
放下話筒,他後背已被冷汗浸濕。第一次欺騙曾經高高在上的方麵軍司令官,讓他心驚膽戰,但一種奇異的、打破枷鎖般的刺激感也隨之湧上心頭。
岡田翔太拍拍他的肩膀:“說得很好,佐藤君。慢慢你就會習慣,我們不是在背叛,而是在拯救更多被蒙蔽的靈魂。”
隨後,在岡田翔太的安排下,佐藤一郎去見了被關押的幾十名日軍俘虜。看著那些或憤怒、或麻木、或恐懼的同胞,佐藤一郎仿佛看到了不久前的自己。他沒有講什麼大道理,隻是平靜地、甚至帶著點自嘲地,講述了自己的經曆:在國內如何被欺壓,在軍隊如何被歧視和利用,家人如何淒慘離世,自己如何感到絕望和無價值。
“……他們告訴我們這是聖戰,是為了帝國榮耀,但我們的榮耀在哪裡?是搶走老鄉最後一點糧食?是燒掉那些擋不住子彈的茅草屋?還是成為軍官們晉升報表上的一個數字?”佐藤一郎的聲音不高,卻像錘子一樣敲打在一些俘虜的心上,“我們在這裡流血、死去,家裡的親人可能正在挨餓受凍,甚至像我的父母一樣,孤苦伶仃地離開人世。而那些大人物,他們在哪裡?”
他的話,引發了部分底層士兵的共鳴。絕望的情緒是會傳染的。岡田翔太適時地站出來,指出了一條看似不同的“道路”:加入反抗軍,為了結束這場毫無意義的戰爭,為了自己能活下去,或許也能讓故鄉的親人早日擺脫苦難。
並非所有人都被說動,但確實有十幾名俘虜的眼神發生了變化,從最初的敵視和抗拒,變成了猶豫和思索。思想的堅冰,正在悄然出現裂痕。
宋興華沒有過多乾預這一切,他隻需要結果。確認佐藤一郎確實在發揮作用後,他便離開了。時間緊迫,大戰將至。
傍晚時分,晉中混編旅五千餘人,如同一條灰色的巨龍,悄然駛出太穀縣城,向著西南方向的郭堡村急速行軍。扶桑反抗軍被留在太穀縣城,看押俘虜,配合佐藤一郎維持太穀縣城正常運轉。
路上,戰士們背負著沉重的裝備,但步伐堅定。新換裝的地方部隊戰士們,撫摸著身上的新槍新炮,雖然疲憊,卻難掩興奮和鬥誌。他們知道,即將到來的將是一場惡戰,但也是一場擁有強大火力支持的、前所未有的戰鬥!
宋興華坐在一輛卡車的副駕駛座上,閉目養神。腦海中,【全景地圖】全程開啟,監視著敵軍的一舉一動。222聯隊果然如預料般,將聯隊部設在了郭堡村,三個大隊在外圍宿營,正在挖掘工事,布置警戒,顯然打算穩紮穩打。他們絲毫沒有意識到,死亡的火雨正在悄然逼近。
部隊經過數小時急行軍,在距離郭堡村約五六公裡的一處隱蔽山穀停下。宋興華下令部隊短暫休整,同時命令炮兵部隊開始悄無聲息地組裝火炮,建立發射陣地。
深夜零點,萬籟俱寂,隻有寒風掠過枯枝的呼嘯。
宋興華站在炮兵陣地附近的一座小山上,如同雕塑。他的【火炮精通】技能早已被動激活,與【全景地圖】提供的數據相結合,無數複雜的彈道參數、射擊諸元在他腦中飛速計算並成型。
“命令:所有炮群,按預定目標,裝定諸元!”
“第一炮群,目標李家莊日軍第一大隊陣地,效力射十連發,預備——”
“第二、第三炮群,目標郭堡村聯隊部、張家堡第二大隊、王公村第三大隊,同時進行壓製射擊和重點清除!開火!”
他的命令通過野戰電話瞬間傳達到各炮群。
下一刻,天地間仿佛炸裂開來!
“咚!咚!咚!咚——!”“轟!轟!轟!轟——!”迫擊炮到150重迫擊炮,從75山炮到105山炮,超過一百門火炮的怒吼彙聚成一道撕裂夜空的狂暴交響樂!炮口噴出的熾烈火焰將陣地周圍照得忽明忽暗,灼熱的氣浪席卷四方。無數炮彈拖著橘紅色的尾跡,如同流星火雨般砸向十幾平方公裡內的日軍陣地。
【火炮精通】與【全景地圖】的結合,讓宋興華的指揮達到了恐怖的精確度。他特彆關照了8門75山炮,它們的第一輪齊射並非覆蓋射擊,而是精準的點殺!炮彈如同長了眼睛一般,直接落入了郭堡村內222聯隊部所在的院落,以及其通訊中樞——無線電小隊所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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