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川旅的士兵如潮水般湧入缺口，迅速以班排為單位，沿著街道兩側展開，向縱深推進。城內，失去了統一指揮的日軍雖然混亂，但多年的軍國主義教育和武士道精神熏陶，仍讓部分死硬分子依托街壘、房屋窗口、殘垣斷壁進行絕望的抵抗。
“噠噠噠！噠噠噠！”一條主要街道的拐角處，一挺隱藏在半塌房屋內的九六式輕機槍突然開火，灼熱的子彈掃向正在衝鋒的一個同盟軍步兵班。衝在最前麵的幾名士兵猝不及防，當場倒下兩人。
“隱蔽！火力掩護！”班長小野三郎一個翻滾躲到一堵斷牆後，大聲吼道。身後的士兵迅速散開，依托各種掩體與對方對射。
“迫擊炮！把那房子給我轟了！”小野班長指著機槍火力點喊道。迫擊炮的士兵迅速匍匐前進，在戰友火力掩護下，瞄準，擊發！
“咻——轟！”迫擊炮彈落在窗口，一聲悶響，房屋內的機槍啞火了。
但戰鬥遠未結束。街道兩側的院落和樓上，不時飛出密集的子彈和手榴彈。巷戰是殘酷的，每一步推進都可能付出生命的代價。
在另一條狹窄的街道，一旅一團二營的一個排遭遇了日軍一個加強小隊的頑強阻擊。日軍利用沙袋工事和一座堅固的石砌院落，構成了交叉火力網，壓製住了八路軍的進攻路線。排長命令爆破手上，但連續兩個爆破組都在接近途中被火力擊中。
“他娘的！迫擊炮！給老子轟掉它！”排長急得眼睛通紅。
然而，60毫米迫擊炮彈落在石牆上，效果有限。
就在這時，一陣引擎的轟鳴聲從後方傳來。一輛塗著灰色油漆、炮塔上插著一麵小型紅旗的九五式輕型坦克，在一隊步兵的掩護下，緩緩駛入街道。這是四旅裝甲營的車輛，在突破南城牆後，奉命入城支援巷戰。
“是咱們的坦克！”戰士們一陣歡呼。
坦克炮塔緩緩轉動，37毫米主炮對準了日軍的沙袋工事。
“轟！”一聲炮響，沙袋工事連同後麵的機槍一起被炸上了天。接著，坦克的同軸機槍開始猛烈掃射，壓製院落窗口的火力。
“步兵跟上！步坦協同！注意清理兩側房屋！”坦克車長探出半個身子，大聲指揮著。
坦克的出現，瞬間扭轉了戰局。厚重的裝甲無視了日軍的步槍和輕機槍子彈，37毫米炮和機槍對日軍的土木工事和沙袋掩體造成了毀滅性打擊。戰士們跟在坦克後麵，利用其作為移動掩體，穩步推進。
“乖乖，這鐵疙瘩真厲害！”一個新兵看著坦克碾過殘破的街壘，興奮地對老兵說。
老兵一邊警惕地觀察著四周，一邊感歎：“是啊，以前咱們打仗，哪有這玩意兒？都是拿人命往上填啊！還是咱們宋司令有本事，你看看咱們手裡的家夥，衝鋒槍、機槍、迫擊炮，現在連坦克都有了！這裝備，彆說小鬼子，就是中央軍、晉綏軍，哪個能比？”
然而，勝利往往伴隨著犧牲。就在坦克引導步兵衝擊那座石砌院落時，側麵一間看似無人的破屋裡，突然扔出幾枚手榴彈，滾到了坦克履帶旁和步兵隊伍中。
“手榴彈！隱蔽！”一名叫趙大河的老兵嘶聲大喊，同時猛地將身邊兩個愣住的新兵撲倒在地。
“轟！轟！”爆炸聲響起。
坦克無恙，但趙大河的後背卻被彈片擊中，鮮血瞬間浸透了軍裝。
“老趙！”戰友們驚呼著圍上來。
趙大河臉色蒼白，看著被他護住、隻是受了輕傷的新兵，艱難地笑了笑：“……沒事……保護好……自己……多殺鬼子……”話未說完，頭便歪向了一邊。
“排長！為老趙報仇啊！”戰士們眼含熱淚，怒吼著向那座破屋傾瀉出複仇的子彈和手榴彈。
這樣的犧牲，在激烈的巷戰中並非個例。正是無數像趙大河這樣的普通戰士，用他們的勇敢和無私，鋪就了勝利的道路。
並非所有日軍都在負隅頑抗。麵對同盟軍高喊著“投降不殺”的日語勸降，麵對如潮水般湧入、裝備精良的八路軍和同盟軍，許多早已被殘酷戰爭磨滅鬥誌、或者本就對軍國主義產生懷疑的日軍士兵，心理防線徹底崩潰。
在一些街道，成建製的日軍士兵，在低級軍官或軍曹的帶領下，扔掉了手中的步槍，高舉雙手，用帶著各種地方口音的日語哭喊著：“我們投降！彆開槍！我們是同胞！”
“戰爭結束了！我們不想再打了！”
甚至有一些急於表現、以求活命或者真心厭惡戰爭的俘虜，主動指出隱藏的日軍火力點、軍官藏身的位置，或者倉庫、軍火庫的地點，爭當“帶路黨”。日軍的戰鬥意誌，在死亡的威脅、同胞的呼喚和絕望的戰局下，如同陽光下的冰雪，迅速消融。
而維持會的漢奸們早已亂作一團。會長張守業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邊命令仆人趕緊收拾金銀細軟，一邊試圖聯係日軍尋求庇護，卻發現電話早已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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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從北門走！”他帶著家眷剛跑到街上，就被一隊搜索前進的八路軍戰士攔住去路。
“張守業！你這個大漢奸！還想跑？”有個在榆次遊擊隊乾過的戰士認出了他，厲聲喝道。
張守業頓時麵如土色，癱軟在地，磕頭如搗蒜：“八路爺爺饒命！饒命啊！我也是被迫的……”
“綁起來！交給上級處理！”排長厭惡地一揮手。善惡到頭終有報，等待張守業的，將是人民的審判。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潛伏在城內的地下黨組織，此刻紛紛行動起來。他們引導八路軍部隊識彆目標，搶救傷員，組織市民維持秩序，撲滅因炮火引發的火災，並從日偽倉庫中運送糧食救濟饑民。
“同誌！你們可算打回來了！”一位頭發花白的地下黨負責人緊緊握住八路軍軍官的手，激動得老淚縱橫，“我們等這一天，等得太久了！”
普通百姓則反應各異。大部分人家緊閉門戶，躲在屋裡，既害怕橫飛的子彈，又對“八路軍能不能守住”心存疑慮。也有一些膽大的，透過門縫、窗隙，偷偷觀察著外麵的情況。當他們看到往日作威作福的鬼子、偽軍成了俘虜，看到八路軍戰士雖然軍裝破舊但紀律嚴明，看到地下黨出來組織，心中漸漸燃起了希望。
當看到有八路軍戰士受傷，一些百姓在確認安全後，大膽地開門出來，幫助抬送傷員，甚至拿出家裡僅有的食物和熱水。
“老總，喝口熱水吧……”
“謝謝老鄉！我們是八路軍，是人民的隊伍！”戰士們婉拒著，但心中的暖流卻驅散了戰場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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