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躍出地平線,將金色的光芒灑滿曆經血火洗禮的晉州大地。
昨日的慘烈廝殺與驚天爆炸,仿佛被這新生的日光滌蕩去了幾分戾氣,隻留下滿目瘡痍與縈繞不散的淡淡血腥。
陳軍大營早已恢複了高效的運轉。
傷兵被有序地送往後方營地救治,陣亡將士的遺體被小心收斂、登記,準備擇日統一安葬。
俘獲的北漢士兵則被分開看管,由專門的官吏進行初步甄彆,低級士卒垂頭喪氣,將官們則麵如死灰,深知前途未卜。
陳穩立於修複好的望樓之上,俯瞰著忙碌而有序的營地,以及遠方依舊有零星煙柱升起的戰場。
他換上了一身乾淨的玄色常服,臉色依舊有些蒼白,但眼神中的疲憊已被沉靜與銳利取代。
體內的力量在緩緩平複,那信息碎片帶來的衝擊也被他暫時壓下,封存在意識深處,留待日後慢慢解析。
當務之急,是徹底鞏固這場來之不易的勝利,並擴大戰果。
“陛下,各軍統計已初步彙總。”
張誠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雖留守汴梁,但通過快馬與前線保持著緊密聯係,此刻正捧著一份初步的戰報奏折。
陳穩轉過身,接過奏折,快速瀏覽。
上麵羅列著冰冷的數字:斬首、俘獲、繳獲兵甲糧秣、己方傷亡……
每一個數字背後,都是無數生命的消逝與命運的轉折。
“我軍雖傷亡不小,但精銳尚存,士氣可用。”
張誠補充道,“反觀北漢聯軍,主力儘喪,統帥劉鈞僅以身免,逃往太原方向。其軍心已潰,短期內絕無再戰之力。”
陳穩合上奏折,目光投向西北方向,那是北漢都城太原所在。
“劉鈞敗退,北漢膽寒。此乃天賜良機,若不趁勢而上,豈非辜負了韓將軍與萬千將士的血戰之功?”
他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心。
“傳朕旨意。”
“以石墩為北麵行營都部署,李洪副之,統率得勝之師兩萬,即日兵發汾州,兵鋒直指太原!”
“沿途檄文各州縣,宣朕仁德,降者免死,抗者立誅!”
“務求以雷霆之勢,震懾北漢,迫其納表稱臣!”
“臣,遵旨!”張誠躬身領命,立刻前去草擬詔令,調動兵馬糧草。
石墩與李洪接到命令,毫不遲疑,迅速整編部隊,攜帶部分繳獲的糧草,如同出鞘的利劍,向著汾州方向挺進。
得勝之師,士氣高昂,一路所向披靡。
許多北漢邊境州縣,聞聽晉州慘敗,劉鈞遁走,早已膽戰心驚。
見到石墩大軍兵臨城下,又接到陳朝招降的檄文,大多選擇開城歸降,偶有負隅頑抗者,也在陳軍淩厲的攻勢下迅速被蕩平。
捷報如同雪片般傳回晉州大營。
與此同時,陳穩的目光也投向了內部。
“錢貴那邊,有消息了嗎?”他問向身旁暫代部分軍務的李武。
“回陛下,錢指揮使昨夜便有密報傳來。”
李武壓低聲音,“依托福安寒鴉)提供的線索,以及對俘獲的鐵鴉軍底層人員的審訊,巡察司在汴梁及周邊州郡,再次進行了數輪精準清剿。”
“又拔除了三個隱秘的聯絡點,抓獲潛伏的‘暗鴉’十七人,繳獲少量幽能晶石和通訊裝置。”
“據供述,鐵鴉軍在此地的情報網絡,已基本被摧毀。剩餘些許殘渣,已難成氣候。”
陳穩微微頷首。
鐵鴉軍如同附骨之疽,其隱藏的威脅,絲毫不下於明麵上的敵軍。
能借此機會重創其情報體係,意義重大。
“告訴錢貴,做得很好。但不可鬆懈,需防其死灰複燃。”
“臣明白。”
戰場清掃工作也在趙老蔫的指揮下,有了意外的發現。
“陛下,您看這個。”
趙老蔫捧著一個木盒,來到陳穩麵前,臉上帶著一絲興奮與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