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夏初,汴梁城外的通濟渠段,一派熱火朝天的景象。
數萬民夫如同蟻群,分布在漫長的河道兩岸。
夯土的號子聲,碎石的開鑿聲,監工官吏的呼喝聲,混成一片喧囂的樂章。
塵土飛揚中,新開挖的河道雛形,正頑強地向著遠方延伸。
陳穩站在一處臨時搭建的高台上,遠眺著這浩大的工程。
通濟渠的疏浚與拓寬,是連接汴河與淮泗水係的關鍵,關乎東南漕運能否更順暢地抵達京師,意義重大。
張誠與工部官員侍立一旁,彙報著工程進展。
“陛下,此段工程最為艱險,土質疏鬆,易生塌方,故而進度稍緩;”
“若按現有工速,恐需至秋末方能貫通,將影響今歲東南漕糧大量北運。”
陳穩微微頷首,目光掃過那些在塵土中奮力勞作的民夫。
他能看到他們臉上的汗水,能感受到那份沉重體力勞動帶來的疲憊。
心念一動,體內那浩瀚如海的力量開始悄然運轉。
這一次,他並非小範圍試驗。
目標,是覆蓋這長達數裡、人數逾萬的整個工段。
【海量賦予——2倍效果】
一股無形無質,卻磅礴溫和的力量,如同初春的暖風,無聲無息地拂過整個工地。
沒有光華閃耀,沒有驚天動地的異象。
但效果,卻在頃刻間顯現。
正在奮力揮鎬掘土的民夫,忽然覺得手臂一輕,那原本堅硬難啃的土層,似乎變得鬆軟了些許,一鎬下去,能帶起更多的泥土;
抬著巨大石夯喊著號子砸實地基的隊伍,感到肩上的杠子不再那麼壓得人喘不過氣,腳步更加穩健,落下的大夯似乎也更具分量;
甚至那些推著獨輪車、在狹窄跳板上往返運送土石的役夫,也覺得平衡更容易掌握,效率不知不覺快了幾分。
整個工地的節奏,明顯提速。
監工的工部小吏揉了揉眼睛,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突然變得“生龍活虎”的民夫隊伍,低聲對同伴嘀咕:
“怪事,今日這些力夫,怎地如同吃了大力丸一般?”
張誠雖無法直接感知那無形的力量,但他敏銳地察覺到了工地氛圍和效率的變化。
他看向身旁神色平靜的陛下,心中已然明了。
這定是陛下動用了那鬼神莫測的“能力”。
陳穩閉目凝神,仔細體會著。
同時覆蓋如此廣闊的範圍,賦予數以萬計的目標,即便隻是最低的2倍效果,對他精神的負擔也遠超在碼頭那次小範圍嘗試。
一種細微的、如同琴弦持續繃緊的疲憊感,開始在他識海中累積。
但這尚在可承受範圍之內。
他更關注的,是體內那代表著王朝根基的“勢運”。
起初,勢運氣旋依舊渾厚磅礴,緩緩流轉,似乎並未受到任何影響。
然而,就在他持續維持著“海量賦予”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後。
他敏銳地感知到,氣旋最外圍那層原本凝實的金色光暈,極其細微地……黯淡了一絲。
非常非常輕微,若非他心神高度集中,幾乎無法察覺。
與此同時,一種難以言喻的“剝離感”隱隱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