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宋,鏡像汴梁。
福寧殿的喪鐘餘音似乎還未完全散去,一種新的、更為冷冽的氣息已然彌漫開來。
宮人們步履匆匆,神色惶恐,不敢有多餘的言語。
所有人的目光,都悄悄投向了那位如今已毫無爭議地站在權力之巔的男人——晉王趙光義。
趙光義並未讓人久等。
在確認趙匡胤徹底咽氣、並迅速處理完幾位可能礙事的兄長舊臣後。
他幾乎是以一種迫不及待的姿態,啟動了繼位流程。
國不可一日無君。
尤其是在這“強敵”陳朝虎視眈眈、內部人心浮動之際。
禪讓的戲碼在倉促間上演。
由他精心挑選、尚且留在朝中的幾位“德高望重”的老臣,聯名上表。
以“國賴長君,社稷為重”為由,懇請晉王殿下順應天命,繼承大統。
表文辭藻華麗,將趙光義頌揚為挽狂瀾於既倒的唯一希望。
趙光義自然是“固辭”。
臣子們自然是“再請”。
三請三辭之後。
在一片看似眾望所歸、實則壓抑無比的氛圍中。
趙光義終於“勉為其難”地接受了“天下”的托付。
登基大典舉辦得異常迅速,甚至帶著幾分草率。
沒有過於冗長的儀式,沒有萬國來朝的盛況。
隻是在主要文武官員的見證下,趙光義身著趕製而成的袞服。
在偽宋皇宮的正殿——依舊被稱為大慶殿的地方,接受了群臣的朝拜。
他端坐在那張曾經屬於他兄長、更早之前屬於柴榮、甚至屬於更久遠帝王的龍椅上,感受著冰冷椅背傳來的觸感。
目光掃過殿下那些或敬畏、或諂媚、或隱藏著不安的麵孔。
一種前所未有的、實實在在的掌控感,終於充盈了他的心胸。
“眾卿平身。”
他的聲音刻意放緩,帶著一種試圖模仿的沉穩與威嚴。
但仔細聽去,仍能察覺到一絲難以完全掩飾的、如願以償的銳利。
接下來,便是新皇登基後的慣例舉措。
大赦天下。
自然,這“天下”僅指光幕這一側的偽宋疆域。
賞賜群臣。
根據親疏遠近和利用價值,賞格自有不同。
尊封母後。
以及,最核心的一項——改元。
“朕,承天命,繼大統,當勵精圖治,再造太平。”
趙光義朗聲道,這是早已準備好的說辭。
“自明年元日起,改元……太平興國!”
“太平興國”四字一出,殿中群臣無論真心假意,皆齊聲高頌:“陛下聖明!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聲浪在大殿中回蕩。
趙光義微微頷首,臉上露出一絲滿意的神色。
幾乎就在“太平興國”年號被正式宣告、並由此處通過某種無形的規則網絡傳遍偽宋疆土的那一刻;
在某個超越常人感官理解的、依附於“鏡像中原”的幽暗維度之中;
一團原本黯淡、幾乎與周圍黑暗融為一體的巨大幽影,猛地悸動了一下。
一絲微弱但確實存在的、新的力量,如同溪流彙入乾涸的河床,開始注入這團幽影。
鐵鴉軍主人那沉寂已久、因權限耗儘而近乎枯竭的意識,捕捉到了這來自“劇本”層麵的確認反饋。
【節點確認:趙光義繼位,改元太平興國。】
【曆史偏離度微幅修正……權限恢複程序啟動……】
【能量注入……意識活性提升……】
那如同萬載寒冰般的冷漠意誌,終於泛起了一絲微弱的波瀾。
雖然這點恢複相對於它全盛時期而言,依舊是杯水車薪;
雖然它依舊無法直接乾預真實世界的陳穩;
但這無疑是一個信號,一個它等待已久的、正確的方向。
“劇本”,仍在以某種扭曲但既定的方式,向前滾動。
“太平興國……”
而趙光義此刻心中呢喃道。
這是他野心的昭示,也是他對這個扭曲王朝未來的期望。
他希望,在他的治理下,這個憋屈的“宋”能真正興盛起來,至少,要壓過對麵那個該死的陳朝。
他希望,能終結這南北對峙的“亂世”,實現他心目中的“太平”。
儘管這希望,在知情人看來,是何等的渺茫。
登基儀式結束後,真正的風暴才剛剛開始。
趙光義甚至沒有給自己太多適應新身份的時間,便以雷霆手段,開始了對朝堂的徹底清洗。
那些在趙匡胤時代與他若即若離、或在最後關頭仍試圖保持中立的官員,紛紛被尋由罷黜。
幾個仗著是趙匡胤老臣、對他繼位流程略有微詞的武將,被明升暗降,調離了實權崗位。
而空出來的位置,迅速被他的晉王府舊僚、以及那些早早投靠、表現“忠誠”的官員所填補。
一時間,偽宋朝堂風聲鶴唳,人人自危。
舊的利益格局被粗暴地打破,新的權力網絡在趙光義的意誌下急速編織。
他要用最快的速度,將整個朝廷,打造成隻聽從他一人的高效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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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針對陳朝的各項既定策略,也在以他的名義加緊推行。
經濟上的對抗仍在持續,儘管處於下風;
邊境的軍事騷擾和小規模滲透有增無減;
“蝕骨”計劃的殘餘影響,也被要求儘可能延長和擴大。
趙光義深知,他兄長的失敗,根源在於無法在正麵抗衡中擊敗陳穩。
他必須另辟蹊徑,用儘一切手段,去消耗、削弱、拖垮那個龐大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