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嫌疑人已經認罪的情況下把人放走,在後世警察係統全聯網辦公的年代肯定是辦不到的。但現在是1994年,筆錄都還是手寫的年代,宋平和張慶峰都是能辦到的。
“我知道你是怎麼想的,假裝金紅波扛不住壓力全都招了,從而引誘幕後老板因為猜忌而主動現身是吧,但你這個想法有些過於理想化了。”宋平嚴肅地說道,“假設真的有這個幕後老板,但我們現在連一個懷疑對象都沒有,金紅波叛變的消息我們要散布給誰去?”
“就算這個幕後老板真的聽到了我們散布出去的假消息,他要是選擇直接逃走而不是向金紅波報複呢?”
朱愚安靜地聽宋平把話說完,才笑著說道,“所以我的目的並不是引誘幕後老板現身,而是要引導金紅波對幕後老板產生猜忌和恐懼。”
“嗯?”宋平和張慶峰這下是真的沒反應過來。
見兩人這反應,朱愚趕緊補充道,“如果你們是金紅波,在你被釋放的當天就差點發生車禍之類的意外,而等你提心吊膽著終於回到家以後又發現老婆孩子剛被人威脅過,你會怎麼怎麼想?”
嘶!!!
宋平和張慶峰都不約而同地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倆先前說朱愚膽子大的時候更多隻是調侃,可當朱愚說出剛剛那番言論以後,兩人再也沒有了一點調侃的興致,剩下的隻有緊張。
“我們是警察!不能知法犯法!”張慶峰嚴肅地說道。
“對付金紅波這樣的壞人就該用非常手段,包大人就說過【壞人奸,好人就得更奸,才能對付壞人】。”
“包大人真的說過這樣的話?”和張慶峰不同,宋平的關注點有些偏。
聽到宋平還有心情調侃,朱愚知道自己的計劃有戲,便試探著問道,“那要不我們今天就把人給放了?”
宋平道:“放你個大頭鬼。”
這下輪到朱愚懵圈了,現在的他雖然是二十出頭的年紀,可這具身體裡住的卻是一個五十多歲當了二十多年律師閱人無數的靈魂,明明剛剛他講述這個計劃的時候宋局並沒有流露出反對的神色。
“想不通?”看朱愚默不作聲,宋平問道。
“是的,我認為這計劃是目前階段唯一可行的,而且我以為宋局您是支持我這個計劃的。”朱愚也不藏著掖著,大大方方地說出了自己內心真實的想法。
“年輕人有想法有衝勁是好事,但你記住你是個警察,為了破案可以做一些違規出格的事,但不能犯法是底線!”
“宋局,我記住了。”
“還有,威脅人家老婆孩子,這種事虧你也想得出來!真這麼做的話我們和那些三合會份子有什麼區彆?”
“我又沒想打女人孩子,就是想在學校門口逮住金紅波的兒子給他剃掉點頭發而已。”
“胡鬨!”
朱愚這計劃的靈感來源於他前世看過的一部彎彎電影《黑金》,可如今這電影都還沒問世,宋平和張慶峰自然是不會知道的,隻覺得他是在胡鬨。
雖然自己的計劃被否了,但朱愚仍舊還是不死心,試著問道,“宋局、張隊,那我們這麼看著金紅波把所有事都扛了?”
“當然不是,錢家兄弟一直都是街麵上的小混混,案底也都是小偷小摸為主,而且那個錢華去年才剛放出來,就憑他自己根本不可能聚起這麼多打手,我已經讓人在查他背後的老大是誰了,看看能不能通過這個老大揪出幕後老板是誰。”宋平邊說邊給兩人散了煙,又給自己點上一根,“還有,你的計劃雖然不靠譜,倒是也給了我另一個思路。”
“嗯?”朱愚一時間想不到宋平要做什麼。
“嚇唬女人孩子的事我做不出來,但嚇唬金紅波本人我肯定是敢的。”
“找人進看守所?”朱愚試探著問道。
宋平隻是笑笑,但這笑容就已經是答案了,一旁抽悶煙的張慶峰沒好氣道,“我看你們倆才像師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