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雜技團眾人麵麵相覷的時候,二十多名前衛派出所的民警魚貫而入,將他們控製住。
男孩很高興,想上去跟那高個叔叔說說話,可見他正在問訊自己那個假媽媽於華英,便識相地站在一邊,等他忙完。
“知道為什麼抓你嗎?”朱愚冷冷地看著蹲在地上的於華英。
“不...知...道...”
朱愚指著小男孩,“我問你,他真是你兒子嗎?”
於華英咬了咬自己的嘴唇,回答道,“是...的...”
“那你告訴我,他叫什麼名字?!”
“秦小勇。”
於華英的話音剛落,小男孩立刻對朱愚大喊道,“我的名字是張禕,弓長張,衣韋禕,我的家在漢東省江寧市。”
小男孩的話如同一顆射向於華英的子彈,她惴惴不安地垂下腦袋,不時斜眼瞥向自家男人。
朱愚先前在老家打過一次交道的楊浩也是本次前來支援的前衛所民警之一,見於華英沉默不語,立刻嗬斥道,“你最好老老實實交代問題!販賣人口是重罪,主犯輕則牢底坐穿,重則直接槍斃。”
於華英依舊耷拉著腦袋,可有人在聽到這句話以後立刻有了過激動作。
秦大海原本蹲在雜技團眾人中間,低垂著腦袋,使自己儘可能不受矚目。
可當他聽到小男孩說自己是被拐賣的,聽到警察說主犯會被槍斃之後,原本想著糊弄了事的他立刻改變了主意,三兩步跑到毫無防備的小男孩身邊,用自己手銬的鏈條勒住了男孩的喉嚨。d彆過來!”秦大海不管不顧地叫囂道,“誰過來我弄死誰!”
直到這時朱愚才發現,其他那些雜技團人員裡竟然有將近一半人的手銬是直接銬在身前的!
“趕緊把那些銬在身前的反銬到背後去!”朱愚趕緊小聲提醒楊浩。
朱愚很自責,但凡他剛才稍微看一眼人群,也不會造成如此被動的局麵,現在隻能對著於大海賠笑道,“你不要衝動,有話好好說,不要傷害孩子。”
於大海很激動,“說個屁!你們放我走!不然我就弄死他!”
朱愚繼續陪笑道,“弄死他你就活不了啦,本來挺小的事兒沒必要搞成這樣的。”d少騙我!”秦大海舔著嘴唇,厲聲道,“反正你們也要給老子判死刑,不放老子走的話老子臨死還要拉個墊背的!”
朱愚當即明悟過來,眼前這個報幕員才是這個販賣人口集團的真正主犯。
同時又在心裡把楊浩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家夥痛罵了八百遍,不懂法就算了,還敢張口就來。
雖然不久後的1997年,國家就會對罪名和刑罰進行大幅度修正,拐賣婦女兒童確實會像楊浩所說的那樣最高可以被判處死刑。
但在1995年的當下,《刑法》裡對拐賣人口的量刑標準還是“拐賣人口處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情節嚴重的,處五年以上有期徒刑。”
“怎麼判是法院的事兒,我們警察說了不算,而且剛剛那位同誌的說法是錯誤的,我告訴你,刑法裡規定的拐賣兒童最多判5年。”
朱愚儘可能讓自己顯得不具備攻擊性,可秦大海此時已經是一隻驚弓之鳥,他壓根不聽朱愚的解釋,大喊大叫道,“你們公安法院都t是一夥的!你們現在就放老子走,不然老子現在就弄死這小王八蛋。”
說著,秦大海的雙手開始發力,男孩喉嚨裡開始斷斷續續發出咳嗽聲,臉上也顯露出了痛苦的神色,眼裡更是噙滿了淚花。
可即便如此,男孩也沒有開口求饒或者驚慌失措,他對著朱愚露出八顆潔白的牙齒。
他笑了,用實際行動告訴對麵的警察叔叔,他不怕,他還能堅持。